“冀州盐税条陈,子进批得很是周全,朝中有你,为兄倒也能得一些闲暇,往后这些文书,都由你先行批阅吧......”
高洋心头一紧,不知高澄是真心实意,还是虚假试探,旋即垂首回复:
“长兄,这些文牒所奏之事,子进实难拿定主意,都是先问过崔暹,崔季舒......”
“若兄长交与子进,子进反倒要去先要问过他人,岂不是繁复?子进倒愿如往常一样,全由兄长安排行事,我实在......”
“够了。”高澄抬手截住话头,同时合上了文奏,搁到一旁。
直愣愣的盯着高洋的眼睛瞅了半天,再转睛上下打量。
本想对他放下一些芥蒂,但心里却又十分反感高洋这副佯装之态,“也罢,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高洋跨出门口,走出几步,离了高澄侍卫,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待在东柏堂的这会儿光景,胸口实在是憋得慌。
毡帐内水雾蒸腾,秦姝指节攥着高澄送她的玉蚂蚱。
氤氲热气在她锁骨处凝成水珠顺着肌肤滑落,经过半月的跋涉,如今总算可以舒服的洗个热水澡了。
帐帘却突然掀起,惊得她将玉饰往心口一按。
“公主——”镶着银铃的鹿皮靴跨入帘内,抬眼见绮娜一人进来,也就松了口气。
绮娜眼睛精明,伸手直接探进氤氲水雾,指尖精准地勾住蚂蚱红绳,夺了过去,
“嘿,这只玉蝗虫,倒是精巧啊,怎么平日不见你佩戴?”
秦姝茫然抬头,水珠顺着睫毛坠入浴汤,她不懂她的话,也不懂怎么去回。
“哦,你听不懂柔然话,那我去叫听得懂的进来。”
直到绮娜作势要掀帘,秦姝才猛然醒悟。
哗啦水声中,秦姝赤足踩上毡毯,湿漉漉的中衣瞬间被夜风打透,却死死抵住帐门。
“还我玉蚂蚱”玉饰硌在两人交叠的掌心之间,
绮娜挑眉看着眼前女子酮体半透,上下细细扫过,忽的松开手指轻笑:“谁稀罕你们汉人的玩意儿。”
银铃脆响随着掀帘的动作渐远,帐外又飘来柔然悠远歌谣。
云母屏风后氤氲着香雾腾腾,高澄背抵汉白浴壁,指腹正摩挲着玉蚂蚱。
“子惠哥哥!”清音脆响惊扰了此刻静怡,他下意识攥紧玉蚂蚱,回头抬首,却见元仲华素纱轻解,雪足点过青玉踏垛,徐徐步入浴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