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碎石子路,枯叶在底盘下发出脆响。佐藤由乃摇下车窗,任山风掀起她的刘海:“闻到了吗?是雪水混着桧木的香气。”希儿将脸颊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看见远处朱红色的鸟居在雾霭中若隐若现,像幅晕染的浮世绘。
山道旁的樱花树早已凋零,枝头却挂着几串褪色的绘马,在风中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清响。
“前面弯道小心点。”希儿忽然开口。叶初疑惑地看去,却见山道转角处立着块警示牌,红漆斑驳的“前方落石”字迹被藤蔓缠绕。他减速慢行,忽然听见车顶传来簌簌声响,抬头竟是三只松鼠从树上跃过,尾巴扫落的松针在引擎盖上弹跳。
“到了。”佐藤由乃突然坐直身子。穿过最后一片竹林,八重神社的全貌在暮色中铺展开来。朱漆剥落的本殿像只蜷缩的凤凰,檐角铜铃早已锈蚀,却仍固执地悬挂着。左侧绘马墙爬满紫藤,去年的千纸鹤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未完成的祈愿。
“咦?怎么会有人把车开到这儿来了?”叶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本这处破败且透着自然荒芜之感的神社,此刻竟突兀地出现一辆轿车,在周围古朴且略显陈旧的环境衬托下,显得格格不入。
“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来了……可八重神社的大门之前不是锁着的吗?啊,居然开了。”希儿顺着叶初的视线看去,只见车子停放处的前方,八重神社大门的一侧已然敞开。
叶初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门锁。只见他轻轻拨弄着锁扣,又细细查看了锁身周围,片刻后,直起身来,笃定地断言道:“好了,这门应该不是被人为破坏的,是用钥匙正常打开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恐怕也就只有樱持有神社的钥匙了吧?虽然不太清楚她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但这里毕竟原本就是她们的家,在过年之前回来一趟,也是人之常情啊。”
叶初转身看向身后的希儿和佐藤由乃,轻声说道,让两女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刚刚她们还满心担忧,以为八重神社遭了贼,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报警了呢。
几人沿着大门敞开的部分缓缓走进神社。眼前的景象依旧是一片破败与荒凉,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那木质的建筑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摇摇欲坠,墙壁上的漆皮大片脱落,露出斑驳的底色。不过,当他们望向神社中央那棵巨大的樱花树时,还是不禁被震撼到了。
只见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绘马,每一个绘马都承载着曾经前来参拜之人的美好祈愿。从这壮观的景象中,不难想象出神社在鼎盛时期,是何等的热闹与繁华,那如织的人流、虔诚的面庞仿佛就在眼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