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镞穿透野猪右目,深深没入颅腔。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前蹄还在刨动,将泥土翻卷成血色浪花。慕容冲策马掠过尸身,青衫下摆沾着血渍,宛如绽开的红梅。
"好箭法!"
苻坚的喝彩声惊起林间宿鸦,玄色披风掠过沾血的野草。
那少年郎策马转身时,苻坚看得真切:好一个玉面少年郎。乌发以白玉冠束起,青衫因策马疾驰而猎猎作响,腰间鹿皮箭囊随着马身颠簸轻撞玉璜,发出清越声响。晨光穿透晨雾,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眉骨处未干的血珠顺着剑锋般的下颌滑落,在玄色箭袖上绽开点点红梅。左手控缰如握琴弦,右手空悬于鞍鞯之上,指尖还残留着弓弦震颤的余韵。
苻登见状,心中略感惊诧,策马靠近苻坚,低声说道:“陛下,他就是慕容冲。”
苻坚虽然没有见过慕容冲但是种种情报却是听得不少,尤其是王猛生前的评价。
忽然是想起什么:“便是清河的胞弟?”
苻坚再度打量着面前策马的少年郎: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微挑如丹凤,这般雌雄莫辨的美貌,配上沾血的青衫与染霜的鬓角,倒像是从《诗经》里走出来的温润少年,兼具塞上孤烟的苍凉与江南烟雨的温润。
彼时的慕容冲见苻坚如此打量自己忽然后悔没事儿瞎逞能了。
······
大营各处营帐已经划分好了区域,东晋使团所属的区域内:
谢琰手拿酒壶,一挥手向着众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今日慕容冲射野猪的场景。
“那畜牲,足有三石之重!獠牙比我这佩刀还要长上几分!”谢琰说得唾沫横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帐中众人皆屏息凝神,听得入神,慕容冲则依靠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谢琰的“吹牛”,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