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冠礼能够集合整个帝国高层的所有人,可以说排面已经拉满了。
站在人群里的袁绍,以及与袁树相熟的杨彪,那都是羡慕的质壁分离。
他们的冠礼哪里有那么大的排面呢?
可没办法,谁让袁树真的配得上这份顶级排面呢?
除了他,换作其他任何人,恐怕都会有人感到不值,偏偏是袁树,没人敢说个不字。
此时此刻,众人目光聚集之处,整场典礼的焦点所在,便是袁树。
十七岁的袁树跪在蟠龙纹蒲团上,玄端礼衣的广袖垂落如墨色流云。
他听见自己身后三公九卿、王公贵族们的衣裾摩擦声,那声音像极了夏日里知行学府内那棵老槐树上终日不歇的蝉鸣。
终于要成年了啊……
袁树稍微有些感叹。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作为冠礼主持人的太常卿唐珍的唱诵十分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震得殿内青铜灯树微颤。
作为伯父,袁隗首先登场。
他手持缁布冠自东阶而上,七旒冕冠上的玉珠掠过袁树低垂的眉骨,当冰凉的麻葛触及额发时,袁树嗅到了冠带间沉水香混着铜锈的气味。
这顶传了三代的礼冠,不仅袁逢和袁隗用过,他的爷爷袁汤也曾用过。
它在袁汤行冠礼时熏染过永和年间的檀香,沉默的见证了一个百年家族三代人之间的传承。
按照冠礼内容,袁树这等贵族公卿子弟需要三次加冠。
第一次是缁布冠。
第二次是皮弁。
加皮弁的仪式最为繁琐。
八名僮仆捧来犀甲、彤弓,在鎏金博山炉腾起的青烟里,袁隗的正妻马伦代替袁树已经去世的母亲,亲手将蟠螭纹玉带扣在他腰间,助他完成礼仪。
唐珍依旧十分尽职尽责的高唱礼词。
“敬尔威仪,淑慎尔德……”
在他的颂唱声中,身为父亲的袁逢捧来了第三冠——爵弁,为袁树完成最后一道仪程。
九旒爵弁加身之际,唐珍中气十足的高喝道——
“礼成!!”
唐珍的尾音被忽起的北风卷往北宫方向,袁树整了整爵弁右侧微微歪斜的衡笄,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庄严肃穆。
漆案上新磨的铜鉴里,倒映着南宫檐角精致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