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又缓缓开口。
“而在此之前,正如你当时所说的,你兄长他是嫡长子,按照宗法古制,他就是为父的继承人,而不是你,所以你认为这样做不太可以,遂选择了另立宗门。
从那之后,为父所有为你而做的准备,都是朝着让你另立宗门的方向去准备的,包括你的婚姻也是如此,而现在你又说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说明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吗?”
袁树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要因势而动,不能囿于过往和陈腐的规定而不做出正确的改变,该改变的时候不去改变,与不该改变的时候去改变是一样的,都是大错特错。
过去,我们所针对的只是一个袁氏家族罢了,一个家族分为两个家族,这是很常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荣耀,对于我来说更是如此,更为有利,所以我能够接受这个选项。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们所针对的是一整个大汉王朝,是一个国,父亲可曾听说一个国分成两个国之后还能让人感到开心的?一国若分为两国,必然不能和平共处,必有战争。”
说到此处,袁树的目光变得炽热而坚定,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战场和硝烟。
“而且,协助父亲夺下权柄、剿灭宦官的是我,不是兄长,他的确没有犯错,但也没有立下任何功勋,如果按照宗法古制,只因为他是嫡长子就抹除我全部的功劳,以他为继承者,那父亲,我必须要说,我一定会造反。”
袁逢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拍了拍袁树的肩膀。
“术,有些时候为父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害怕的事情,怎么什么事情到你嘴里都和寻常二三事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呢?这可是家国大事啊!你用造反两个字就把所有的选择都给堵死了,你叫为父如何是好?”
袁树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可是摆在我面前的就是这种荒谬的情况啊,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说,父亲,就算我能接受,我手下那些精兵强将们也是不能接受的,他们只认我,不会承认兄长的。
兄长肯定也有自己信任的人,不会信任他们,要是我退出,换成兄长统领他们,互相之间不能信任,难以共处,到最后不是他们造反,就是兄长把他们全部处死。”
说到此处,袁树的语气变得沉重而严肃。
他深知自己手下的那些部下们各个都是有才能的,是他花费了大力气培养起来的未来国家的中流砥柱,是改变天下的希望。
若是袁基真的想要统领他们,一定会引发一场内乱。
袁逢闻言,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沉思了片刻。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兄长没有参与此事,没有立下任何功劳,贸然登位,的确会让很多人不服气,以前是家事,家里人自己决定就可以,现在却是国事,不得不考虑旁人的意见……如此一想,情况还真是不一样了。”
谁说不是呢?
袁氏父子如今所坐的位置已经截然不同,要考虑的问题自然也和过去大相径庭。
他们不能再以家族式的角度去看待国家大事了,必须以更加宽广和深远的眼光去审视这个纷扰复杂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