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树摇头道:“眼下这个局势,归根结底,还是宦官造成的,是宦官阴谋策划此事,是士人不过是被宦官煽动,没有这个机会,他们并不敢主动针对袁氏,而宦官有能力主动针对袁氏。
由此而观之,儿子认为宦官才是目前袁氏最主要提防的对手,至于士人,儿子一番讲学已经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了,并且还随时面临着党锢之祸的牵连,继续打击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袁逢思考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袁树说的是对的。
但是他觉得袁树作为一个火气十足的少年人,居然可以忍住心中的愤怒,就这样饶过那些拼命诋毁他的人吗?
自家的麒麟儿居然如此宽容大度?
“术,你不会对那些曾经诋毁你的人感到愤怒吗?不想报复他们吗?你若想,只管说出来,千万不要勉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仇,就一定要报,千万不要瞻前顾后。”
袁树笑了笑,摇了摇头。
“父亲,儿子当然感到愤怒,但是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士人,是皮肤之患,看得见,摸得着,对我们有敌意的人也都暴露出来了,而宦官,是心腹之患,我们不知道哪些宦官真的可靠,哪些宦官又心怀鬼胎。”
袁树这么说,袁逢还真就觉得很有道理。
此番事发的最开端,是与袁赦交好的淳于登上门,就是因为淳于登顶着袁赦的光环上门,才让袁逢和袁隗失去了该有的警惕之心,接受了天子诏令而没有及时推辞。
可谁知道淳于登居然带头背刺了袁氏,搞得袁逢和袁隗一度十分被动。
现在局面是已经被袁树用嘴炮给翻了过来,但是淳于登和那些主动算计袁氏的宦官的账,袁逢还记在心里。
果然啊,比起士人,更加没有底线和节操的宦官是更加不能相信的。袁逢沉思片刻,缓缓点头,认可了袁树的看法。
“我儿所言不假,和宦官比起来,士人的威胁并不大,对付宦官才是最重要的。”
袁树连连点头。
“所以儿子主张此番的报复,主要还是要针对宦官,对士人则主要以敲打为主,另外还应该在学术层面做点事情。”
“学术?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承认你的心学?”
袁逢笑道:“这恐怕比杀了他们还要难,他们不会答应的,他们连古文经学都不愿意接受,更别说是心学了,不过……如果心学真的可以得到承认,那我袁氏就等于在官学里有了更大的话语权了。”
“这的确是儿子未来的目标,但眼下,儿子倒也没有那么激进。”
袁树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儿子的意思是,多少要让士人付出一点代价,比如要让他们认可心学在雒阳及关东的存在和自由传播,就如同古文经学一样,不能干扰儿子在雒阳招揽弟子门生。
为了防止他们出尔反尔,他们还要公开称赞心学的精妙之处,让全雒阳所有人都做个见证,儿子要就此在雒阳城内扎根生存,从他们嘴边撕一块肉下来,绝不让他们太好过!”
袁逢闻言,眼睛一亮。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承认,并非成真,他们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至于此后的事情……呵呵呵,谁又说的准呢?”
袁逢显然非常高兴,对袁树的建议非常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