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康轻轻撩开那只翠袖,雪白皓腕上,五六道疤痕,纵横交错,新老交迭,几乎可以想象,每一鞭子都留下了深入骨髓的畅快。
“那些东西重要,比起本公子的小命,不值一提。”
春燕疑惑道:“公子此言何意啊。”
童玉康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遮住半张面容,双目锐利如枭:“直觉告诉我,有杀意逼近,那条鲤鱼已经到南昌了,此地不可再留!”
春燕问道:“是那个张副堂主吗?”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跟随主人日久,奴婢自然得明白,谁是主人的心腹大患。”
“那你知道,我为何如此恨他吗?”
童玉康轻笑一声,把那只翠袖,褪至胳膊处,露出更多触目惊心的伤疤,春娘却好像没有知觉般,仿佛自己与这些鞭痕无关,不是伤在自己身上,而是一面无知无觉的墙上。
“那个人很早就展露出不凡的谋略志向、超群的武道天赋,光彩夺目,前途无量,成为江湖上的风云人物,无非时间问题,得东方教主青睐,甚至杨总管,都暗中钦佩过他的才干。”
“正确做法,无疑是趁他微末之时,出手结交,就像齐鹧鸪那样。”
童玉康自信地笑道:“而且,凭我爹与他的交情,对他的知遇之恩,我若想化敌为友,这一点也不困难!”
春娘问道:“主人执意与他为敌,想必他有得罪之处?”
童玉康摇头道:“也没有,反而是我一次次得罪他。”
“那,那为何……”
春娘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因为啊……他活成了,本公子想要的样子!这难道不是对我最大的残忍吗?”
童玉康语气很平静,却透着令人骨寒的仇恨、阴毒,他看着一个卑贱之人,青云直上,名望日增,几乎就要与童百熊并驾齐驱了。
这绝不能容忍!
“砰!”
车厢剧烈晃动,几乎要跳起来。
车轮像被东西别住了,忽然停下,两人滚成一团。
“出来吧!”
有人在外面喊道。
童玉康掀开车帘子,跳下马车,环顾四周,面前没有别人,只有那四名浑身笼罩在紫袍里的护殿骑士,他们皆有三流高手的实力。
春娘皱眉道:“丘护卫,你有什么事吗?为何阻拦车驾?”
童玉康眯着眼睛,抬头看向为首那名紫衣骑士,脸上露出笑意。
“或许丘护卫不想去彭泽湖,他有了更好的去处。”
紫衣骑士收回抵在车轮下的长矛,架在童玉康脖子上,冰寒侧锋,紧贴着脖颈血管,只需手掌运力,矛头微震,就可了却此人性命。
“奉圣姑之令,请童三公子回南昌!”
童玉康轻叹一声,并未太过意外。
“我怎么能不夸她厉害?连成德宫的护教骑士,都向任大小姐输诚了。”
春娘质问道:“你们要背叛神教吗?”
丘胡冷笑道:“好教两位知道,丘某世受任家厚恩,自入神教,就是任家的人,真正背叛神教正统的,恰恰是你们,还有成德殿里的杨莲亭!”
童玉康低下了头,语气低沉:“任大小姐没让你立刻杀我,她是准备如何处置我?”
“圣姑说了,张副堂主将至南昌,要将童公子当见面礼,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