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斐忽然将半枚石榴塞进他掌心，鲜红的汁液顺着掌纹渗入生命线。“看看这些石榴籽，每颗种子里都蜷缩着整片石榴林的基因图谱。你不过是把人类本该在二十二世纪面对的文明悖论，提前铺展在了所有人面前。”

“知道拜占庭人为何始终不敢大规模使用希腊火药吗？” 胡斐将李奥一旁的全息沙盘切换至公元七世纪的君士坦丁堡，古老的城市在全息投影中栩栩如生。“不是他们不够聪明，而是整个文明尚未孕育出能承受火药带来的权力重构。但你能因此责怪发明硝石提纯术的炼金术师吗？”

全息影像中的古代城墙正被原始火炮轰击，石块崩塌的慢镜头里，隐约可见守军眼中跳动着恐惧与贪婪交织的火焰。这火焰穿过十四世纪的黑死病、十九世纪的殖民战争，最终在太平洋上空的二维空间里重新燃烧，仿佛历史的轮回与命运的诅咒。

李奥突然明白了胡斐想要表达的含义。

“每个文明在触摸黑暗森林法则时，都会经历这样的分娩之痛。你听见大地的胎动了吗？那些地震与海啸不是惩罚，而是新文明纪元诞生前的宫缩。” 胡斐的声音坚定而充满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是的，李奥先生。真正的罪，是明知宇宙残酷却放弃点燃火把。至于那些被火焰反噬的飞蛾... 不过是进化方程式里必然消逝的系数。” 贾维斯那平稳的电子音适时响起，像是对胡斐话语的有力补充。

“你们俩串通好的？” 李奥紧绷多日的脸庞，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笑意，带着几分释怀。

“大家都满心关切你的状态，可瞧你整日被愁绪笼罩，这次危机又如此棘手，谁都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能让我先来，试着安抚安抚你，盼着能帮你舒缓些压力。” 胡斐微微歪头。

恰在此时，贾维斯的声音再度响起：“李奥先生，全球守护者联盟紧急会议即将重新召开，参会人员已基本就位。此次会议聚焦于应对外星文明后续威胁的战略部署，议题至关重要。”

李奥听闻，神色瞬间重新凝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剩余的石榴籽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之际，他望向窗外依旧在花园中嬉笑玩耍的孩子们，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期许，那是对孩子们未来的承诺。

“一路顺风。” 胡斐见李奥已然调整好状态，这才放心地轻声叮嘱一句。

“好。” 李奥简短回应，声音中透着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