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真是年轻气盛。”小野监督站在场地旁,望着球场上来回训练的选手们,做出如此评价,但是赤平教练只是笑笑,说道:“既然有这个条件,目标自然要远大。”
最终小野监督让步,黑川作为一年级,成为替补选手,能够一起参加国体。
而半年多之前,在JOC挤掉黑川的位置最后上场、且高中进入新山女子就读的今野紫希,因为新山女子作为排球名校,成员众多,最终在一年级时期并未获得上场的资格。
目睹这一切的我只觉得打排球、又或者说竞技体育的每一年都像是拼命向前奔跑,同时还要重新要向苍天抛一枚硬币,但你完全无法预料最后的结果是正还是反,你的努力并不一定感动上苍给你好结果,但不努力连抛硬币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就这样一边抛着硬币一边往前走,直到双腿作痛,体力耗尽,脚步放缓,看着一个个别人超过我们。今天的我也在这条艰险且没有尽头的路上跑着,不去想自己某天是否会被甩下又或者绝望放弃。
奔波到旁人都觉得难以承受的一年终于结束,期末考结束之后,我已经精力耗竭,甚至都不想再去要仙台第二的考试卷,也不在乎自己究竟考了多少分,第二天早上我就被实哥送到东京的爷爷奶奶家,然后埋头大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年暑假来到东京,我从最开始的毫不情愿,到现在居然体会到几丝放松,不管是学业还是排球还是和朋友间纠缠的关系,每次受挫我就会逃到东京,让自己度过一段闲散的日子。虽然到底还要回去面对,但好歹给了我个缓刑。
不过今年的暑假对我来说只有几天可以晃荡,剩下的时间都是排球和比赛。
到东京的第二天早上我猛然睁开眼,然后悲惨的发现还没有到七点,长期以往晨练的作息已经深深刻进我的生物钟,哪怕是此时此刻也准时准点把我叫起。
我拿起手机,决定骚扰别人。
「To黑尾:今天出不出门?」
「From黑尾: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吗?」
「To黑尾:养成的习惯太可怕了,我居然六点半就醒了。」
「From黑尾:为什么不去找研磨?」
「To黑尾:他肯定没起,让他睡会儿吧。而且我还有事找你。」
我套上运动服去找黑尾,此时才堪堪过七点,本该炎热的空气也夹着几丝清凉,不过我知道这马上就会褪去,东京再过半小时就会开始逐渐成为一个大型火炉,热到我穿着背心和热裤都无法制止顺着肌肤滑下的汗水。所以我真的特别能理解孤爪,怎么会有人想要在这种烈日下还想出门。
不过今天有点事。我之前就很在意黑尾对于社团的各种语焉不详,死都不肯和我说清楚,后面我有试着问问孤爪,但他看上去也完全不知道,只是说黑尾最近确实心情不好。
能够让黑尾瞒着孤爪的事,让我有些不安。
我和黑尾相约与那条河堤,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河堤,此后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在附近打发时间,我也花了很多时候盯着波光粼粼的溪水发呆,还被黑尾嘲笑过自己是不是任何时候只要开始神游都会发呆。
黑尾看上去不仅比我早到,甚至全身装备齐全,一看就是刚刚晨练结束,那他还好意思说我起得早。我和他同样很久没见,现在他整个人拔高不少,目测可能已经有180,发型倒是还是老样子保持奇怪的刘海,只是面容明显已经不像国中时期那般稚嫩,更加分明的轮廓标示着他已经彻底成为一名高中男生。黑尾斜斜站在那,双手插兜,有时候用脚踢踢地面,我不由得放慢脚步。他听见声响,往我这边瞧,随即站直身子,朝我勾起嘴角笑起来。
黑尾故作夸张朝我打招呼,我却眉毛一抬,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会被他糊弄过去的坚定模样。
“所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黑尾见拗不过我,只能苦笑。
“真的没什么啦。”黑尾努力想显得轻松一些,“就是,一年级可能没什么比赛的机会。”
“没办法进正选吗?这届的音驹很强?”
黑尾犹豫的表情明显在说并不是这么回事,最终在我担忧的眼神中他还是全盘托出。
“就是……二三年级的前辈们有点……怎么说呢……不好相处吧。”
虽然黑尾表达委婉,但我还是通过自己以及周围人的遭遇敏锐意识到他究竟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