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泰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被元朗的话术迷惑。
他目光锐利,紧紧盯着元朗:“哼!本官只知道,去往皇陵之路,御驾不知走了多少回,从未听闻落凤坡有何凶险!”
“况且,近来天时晴好,并无连日暴雨,更无地动山摇!”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山崩?又怎会那么巧,正好埋了圣驾?!”
钱泰的质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殿前广场上,原本稍稍平息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却带上了更多的惊疑和揣测。
是啊,太巧了!
元朗眼神微不可察地一缩,袖中的手悄然握紧。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甚至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愠怒。
“钱大人,天灾难测,人力有时而穷。”
“眼下情况不明,具体是何缘故导致山崩,下官也实属不知。”
“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迎回陛下!”
“你我皆是臣子,此刻最该做的,是立刻派人驰援,迎陛下回京!而不是在此互相攻讦,耽误时机!”
“什么情况不明?!我看分明是你做贼心虚!!”钱泰猛地提高音量,怒喝一声:“平白无故,天降巨石?哼!”
“分明是有人处心积虑,行弑君之事!!”
弑君!!
这二字一出,整个广场,刹那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的喧哗、议论、悲戚,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文武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脸色剧变!
弑君!这可是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谁敢?!
方才他们心中也有所怀疑,但是不敢宣之于口。毕竟数颗巨石砸落在御驾上,陛下定是已驾崩了。
眼下京中只有清河郡王一位皇子。
若是将来新帝是清河郡王,眼下谁喊出弑君,便是大大得罪新君,一家老小怕是会性命不保。
可如今既然有敢人捅破这个窗户纸,那么便好办了。
众人不约而同,下意识地看向元朗,目光中充满了审视、怀疑。
元朗的脸色,在钱泰吼出“弑君”二字的瞬间,猛地沉了下去,变得铁青一片!
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便又强行压下了所有外露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心急了,可临江王日夜兼程,加急赶路进京,将比预计早入京。
临江王身边竟然有青衣卫好手暗中护卫,他也无法下手。
他得在临江王这个皇长子进京前,推清河郡王上位。
元朗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如同怒狮般的钱泰,沉声问道:“钱大人,依您高见,眼下应当如何行事?”
钱泰环视一周,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或是若有所思的脸,声音再次拔高。
“依老夫之见,眼下当务之急,有二!”
“其一,即刻调派京营精锐,并遣太医院所有当值御医,携带最好的伤药器械,由羽林卫带路,火速赶往落凤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