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泪曰:经年无奈书长恨,苦海无涯灌愁深。
真乃是天意似顽童,人心不可怜,华堇身旁的心率仪刚开始报警,我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此时我的心里是悲戚和愤怒交横,正打算出门去挡人,却听见了小战像是呵斥牲口一样的声音:
“你们几个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还有小白的声音:“怎么着,终于是找到值得往外发来吸引眼球的大新闻了是吧!赶紧给我滚!”
两段声音是从两个方向传来的,外面记者一开始还议论纷纷,听见小战又一次怒吼着让他们躲远点的时候,议论的声音突然就停下了。
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然后就是那阵脚步声的主人一边呵斥着让这些人闪开,一边又走过来。
医生在听见报警铃的第一时间就往这边来了,结果被一群又一群记者拦住了,于是身为医生的他气不打一处来,就又呵斥了一遍。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华堇的情况,吓得满头冒汗,赶忙说:“我得叫其他人一起过来……赶紧去喊人……”说完就又冲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殷切兄弟比医生先到了一步,果不其然的还是被门口赖着不肯走的人各种采访。好在两人没有上钩,直接和小战打了打招呼,走了进来。
殷切刚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突然之间就一个踉跄没站稳,昏了过去。
小柒虽然没晕,但是也瘫坐在了地上,还好我反应得及时,才不至于让殷勤摔得太结实。
我轻轻把房门关上,然后把房门上的玻璃也用窗帘挡死。殷切突然开始急促地呼吸,似乎奋力想要把自己弄醒的样子。我含着泪颤颤巍巍地说:“殷切……你别……别急着醒,你得休息会,休息会……”
殷切咬着牙说:“我不能啊……我不能啊……凭什么我偏偏注定要见证这一切呢!”
说着,他扶住我的肩膀,强行把自己拉了起来,然后冲到水凌眼前,和她抱在了一起。
水凌左手轻轻抱着殷切,右手拿出华堇在最后交给她的那枚戒指,轻轻又帮他戴了回去,说:“无论如何,我也不再找别人……”
华萍却突然冲上去,晃了晃自己已经撒手人寰的弟弟,怒吼道:“醒醒啊!别跟我在这装睡!醒醒!”
小柒上去轻轻握住华萍的手,压制住自己的哭腔,说:“别晃了,让……让二哥哥安安静静走吧!”
华萍甩开小柒的手,又晃了晃华堇。这一次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晃的幅度越来越小,一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趴在了华堇的身上,开始悲愤地痛哭起来。
水凌本来还是抽抽噎噎,现在看见华萍这个样子,又抱着殷切搂住华堇,哭了起来。几人哭泣的时候,小柒却并没有让眼泪流下来,而是轻轻牵着华堇干枯冰冷的手,说:“怎么就非要离开呢?……我明明……明明还要等着你一起回老家呢……没事,没事……我……”
小柒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看样子他的心理可能已经彻底崩溃了。我一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水凌突然抬起头来,说:“少爷刚刚写了一封遗书,想要留给我,我到现在还没打开看过,各位跟我一起拆开。”
华萍一听,就说:“无论如何,逝者为大,既然弟弟留了书信,那就都要照办。”
水凌拆开信以后,摇了摇头,说:“这些钱我不能要,绝对不能。这些钱本就是先生的,既然现在先生还不知去向,就应该交给大少爷……”
华萍一听,就赶忙摆手说:“首先你不该叫我大少爷了,其次,我弟弟与你成婚,那么留给你的就是你的……你说什么也要收下。”
水凌抹了抹眼泪,继续往下看,说:“郑叔叔要是还没离开的话,记得把少爷的遗物交给他,他说……他说不想留遗体,也不要留骨灰,要我们把骨灰撒在海里……”
华萍一听,立马看着自己弟弟叹了口气,说:“这怎么行呢?”
水凌却牵住华萍的手,说:“先君在的时候,就嘱咐过我,或许,什么都不留下才是最好的结果……”
华萍泪如雨下,也不肯点那个头。
水凌继续往下看,说:“希望兄长不要忘记三弟弟交给他的那两样东西……”说完这句话,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华萍,华萍也想了想,突然之间就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两个锦囊,对我说:“应该是这个……我三弟弟在几年以前把这两样东西交给了我,嘱托我哪天见到一位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把这两个锦囊交给他。我一直没当回事,但是一直带在身上……或许,三弟弟说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