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什么都没说，张世泽扭头对传令兵道，“去告诉巴图，给虏兵换五千战马，他们的战马全部留下。”

传令兵大步离去，张世泽这才对阿济格道，“黄台吉回不去了，不是我不想放他，也不是京城不想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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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不放他对我们没什么区别，但大明百姓要他死，大明士兵要他死。

把我的孩子和我的婆娘风风光光送到锦州，就这么简单，等你回去，我会告诉你结果，我们无所谓他的死活，他想活应该能活，想死也没人阻拦。”

阿济格脸颊跳动，好似很生气，也很无奈，最后还是沙哑问道，“觉华岛有什么？”

“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保证，一个人都回不去，你愿意返回去送死也随便，但我觉得你更关心多尔衮的死活，十四爷还带着四万多步卒跋山涉水回家呢，四万户家庭在期待男人回归，死了多可惜。”

“就因为步卒大多是汉军？你们才放过他们？战争打到现在，玩起了诛心？”

“你想多了，杀人若有用，我们比谁都杀的快。多尔衮应该明白上位留他性命的原因，布木布泰那个骚娘们应该也知道，德格类更知道。

上位如今位置不同了，他的眼光在万里疆域，在十万里海疆，在未来盛世，不需要用杀戮来证明自己。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圣人的战争。”

阿济格想想，好似认命了，抬头抱拳，“我们什么时候能知晓陛下的结局？”

“不会超过后天，他今晚若折腾，那今晚就会结束。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现在还玩心眼呢。

没用，觉华岛后面藏着三千爬犁，两千佛郎机炮、虎蹲炮，一万步卒，两千重甲兵，两千火器兵，两千长矛兵，他连陆地都回不去。

崇德帝是大军耀功的证据，是满族活下去的祭品，是上位安定朝堂的声望，是你们安抚内部军心的桥梁，天下人要他去死，那他必须得消失。”

阿济格明白了，再次拱手，“王图霸业一场梦，八哥的梦结束了，满族的梦不一定，十四弟的梦也不一定。”

“无所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感受到天威的恐怖，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大势面前的齑粉，没有挡路的资格。”

寒风中一直传来觉华岛的战斗声，两人的谈话也结束了。

早上的意气风发，黄昏的万念俱灰，这就是结局。

阿济格回到大军内，下令把精疲力竭的一万战马赶到明军面前，他们还真换回来五千匹。

杜度一个字都没问，大军也没有躁动，他们已没了灵魂，变成一堆行尸走肉，两人一马，从陆地向东。

明军让开一条路，没有阻拦，塔山堡前的明军同样没有阻拦。

但阿济格能感受到军心，这一万人废了。

他们被彻底诛心，再无法对明军生出战心，比杀戮更可怕。

“万胜！”

“万胜，万胜…”

葫芦湾突然传来山呼海啸的声音，如同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捅在阿济格心口，虏兵则麻木无感，个个低头，黑暗中老老实实沿着海岸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