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未回偏房,而是绕到后门,直奔送柴的铺子。那是一家依着河道的小铺,柴火成堆,门前摆着斧头、绳索与麻袋。河风掠过,带着木屑的味道。

掌柜正坐在门口打盹,见周然来,忙起身迎上:“周掌柜光临,快请坐,可是柴火出了什么差?”

“不是。”周然目光环视四周,“山彪在吗?”

“他啊?”掌柜搔了搔下巴,“今天没来,他娘说他昨天晚上出了门,今早还没回来。”

“昨晚几点?”

“大概子时。”

周然心头一动。昨夜子时,正是尸体被藏进厨房的时辰。

“他去哪儿了?”他声音陡冷。

掌柜被吓一跳,结巴道:“这……这我真不知道啊,他向来话少,家里人也管不住他。”

周然没再多言,转身就走。他脚步极快,衣袂翻飞如黑云掠地。

山彪失踪,时间正巧与尸体藏匿吻合,且与老六曾有接触,极可能知情甚或涉案。

他回到酒楼,未入主堂,而是去了后门旁的小柴房。这里堆放着未烧尽的柴火和废弃木屑,他蹲下翻找,很快便在角落找到一只破旧油布包,里面裹着一把铁斧,柄上还残留着暗红的斑点。

他伸指轻抹,一丝干涸的血痕,触感黏涩,冷得刺骨。

“果然你来过。”他低声自语。

他没有急于公开,而是将铁斧重新包好,藏回原处,然后唤来一名信得过的伙计低声吩咐:“去,悄悄盯住送柴铺子,山彪一露面,立刻来报。”

那伙计领命而去。

夜色渐浓,夕阳斜挂在屋檐,酒楼灯火次第亮起,喧闹声逐渐高涨,食客笑语回荡于厅堂,仿佛这里从未有过一丝死气。

但周然知道,那灶台后的阴影,正在逐渐扩大,它不会散去,直到他将真相从骨缝中撬出。

他回到厨房,搬开灶台后的尸体,翻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