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道长,带你去杀人(6k)

“军情紧急,来不及吃饭了,我们该立刻启程。”莫愁焦虑催促。

赵都安却没挪屁股:“去哪?”

莫愁奇怪地看他:

“当然去府城啊!这影卫说的对,只有我们尽快赶到,才能扭转战局。”

“稍等。”赵都安却道,他扭头望向不断传来惨叫声的树林。

俄顷,宋进喜拎着血肉模糊的黑甲军官返回,堆笑道:

“大人,这人知道的都说了。”

赵都安听完军官的情报,与白隼所说高度吻合。

这会,唐进忠也走了回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用暗号验证了白隼的身份无误。

赵都安这才点了点头:

“石猛、袁锋他们的确该率京营主力开赴府城。进喜,你骑马去后头军营一趟,告知他们咱们获知的情报,叫他们辛苦一些,急行军前行,另外,将神机营的轻骑兵营单独调过来,我要用。”

宋进喜应声,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莫愁愣了愣:“你要轻骑兵做什么?”

赵都安捡起树枝,双眸盯着地上脏兮兮的地图:

“当然是去杀人,没听到吗?敌人打府城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掩护那只骑兵进来搞破坏,放任不管怎么能行?”

莫愁反驳道:“可我们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啊?”

赵都安头也不抬,死死盯着地图上几条黑灰箭头,目光幽深如潭水。

在他眼中,整个太仓府城范围内,各个重要的地点、坐标纷纷自脑海中浮出,而白隼标记的几个敌军袭击的方向,则在他脑海内的推演中不断清晰,延长。

那一条条散乱的,故布疑阵的箭头,仿佛在地图上沿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伸展,转向,最终汇聚为一。

他轻声呢喃:

“我不懂行军打仗,但我明白这战场之上,方寸之间,不过也是遵循基本规则的一局棋,下棋我自认还算懂行,棋路可以推演,那行军理应也可以。

呵,多亏了这里是太仓府,我去年来这里查案时,为了搜寻嫌犯的踪迹,在驿馆那几日将这片地盘了解了个底朝天,还亲自用双腿丈量走过城内乡间的大小路径……

太仓这地界,值得苏澹如此大费周章,故布疑阵来偷袭的地点本就不多;

骑兵出行,无法翻山越岭,能走的道路也被固定;

援军将抵,以慕王府的情报能力,肯定知晓,所以时间也受限……这诸多规则逐一捋一次,对方奇袭的目标也就水落石出了。”

最后一句话吐出的同时,他手中的树枝忽地点在地图上某个位置,赵都安神情怅然,自嘲一笑:

“什么叫巧合?本官这次来,简直是天命所归。”

莫愁愣愣地望去,地图上圈定的位置,赫然便是——

太仓银矿!

赵都安长身而起,大声道:

“灭火拔营,抛弃马车辎重,所有人上马,待轻骑抵达,随本都督出征杀敌!”

一众供奉精神一震,眸光大亮,齐声称是。

这一路上没架打,他们都憋坏了。

赵都安扭回头,看了眼莫愁,才想起来什么般,补充道:

“留下两个人,保护莫昭容和天师府神官,以及受伤的影卫与大部队汇合。”

莫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可以,但耳畔忽地传来赵都安的声音:

“你留下,盯着点那个白隼,供奉们武力有余,头脑不足,他们盯着我不放心。”

他动用了武夫世间境后,可掌握的“传音入秘”法门。

莫愁一怔,下意识想去看叫白隼的影卫,但忍住了,眼睛瞪大,仿佛在说:你觉得她有问题?

赵都安笑了笑,眼神微冷:

“不确定,只是怀疑,谨慎些总是好的。”

影卫名册里,的确存在在“白隼”这么一号人,此人样貌、年纪、位置也的确符合京里的资料。

但赵都安却忘不了,此人出场时,面对赵都安射来的那一箭表现出的敏捷与冷静。

那不是寻常的“银牌影卫”能拥有的素质。

“你真以为本官箭术离谱到那种程度?学着点,战场的尔虞我诈绝不比庙堂方寸间更少分毫。”

赵都安翻身上马,扬鞭向太仓银矿赶去。

身后一名名扈从如影随形——第二辆车厢内,一道清淡的倩影也飘然掠出,跟了上去。

莫愁愣愣地望着这个男人杀敌而去的背影,一时短暂失神。

……

车厢内,鼻梁高挺,脸上抹着七八道黑灰的聂玉蓉以手掀开车帘,脸色不大好看地望着离开的目标,眼神冰冷森寒。

此刻的她经过了易容,更改了样貌,将自己变成了“白隼”的模样,再结合以特殊秘法,从白隼神魂中读取到的情报,她完美地窃取了这名影卫的身份。

——前些日子,绣衣直指抓捕的那个影卫,就是银牌白隼。

“这位姑娘,敢问赵大人去了何处?可是与大部队汇合?”

聂玉蓉装出虚弱、担忧的模样,从车厢中艰难走下来。

视线掠过营地内剩下的两名供奉。

掠过第二辆车厢内,隐约传出的呼声。

定格在打扮中性的莫愁身上。

莫愁神态如常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笑:

“你不认得我?”

聂玉蓉做出茫然之色:“敢问姑娘是……”

地方上的银牌影卫,没有资格觐见莫昭容。

莫愁笑了,没有予以解释,平淡道:

“外头风凉,你受伤了,不要乱走动。”

远处。

赵都安人在马上,眼神奇怪地看向旁边同样骑了匹马跟随的玉袖:“神官何故跟随?”

玉袖神情冷淡:“都督不愿贫道跟随?”

赵都安哈哈大笑,豪气万千:“求之不得。今日便带道长去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