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从包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图纸:“先不说这个,您给掌掌眼。”
展开的纸面上画着细颈宽肚的器皿,瓶身还带着浮雕纹样。
“花瓶厂接的私活?”
老爷子推了推老花镜:“倒是比供销社卖的讲究。”
“这是咱家酒坊的新**!”
周齐拽着二叔坐下:“您算算,普通玻璃瓶装的大曲酒才卖两块八,要是用上这种陶瓷瓶……”
“胡闹!”
周明发指尖戳得图纸哗哗响:“光这瓶子的成本就得五六毛,烧窑要是废两炉,本钱都捞不回!”
“咱们这回要卖的是高端酒,总不能像沈冰大曲那样只走平价路线吧?”
周齐摸出钢笔在图纸背面写写画画:“您看,普通瓶装酒卖三块,精装版定价十块,还有……”
“十块钱?”
老爷子嗓门陡然拔高:“够买三十斤白面了!谁家钱烧得慌喝这金贵玩意?”
“您看街上跑的桑塔纳,二十多万的铁壳子照样有人买。”
周齐掰着手指头数:“茅台现在卖八块五,广东那边洋酒都敢标价上千。往后有钱人多了,喝的不是酒,是面子!”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接一滴往下坠。
周明发摩挲着图纸上凹凸的牡丹花纹,忽然想起上个月去省城,确实看见大饭店橱窗里摆着金灿灿的洋酒瓶。
周齐弹了弹烟灰笑道:“您看那些洋酒,标价六位数甚至七位数的都有。就像卷烟……”
他从兜里掏出三包烟拍在病床上,并且把这些烟的价钱也一一报给二叔听:“酒水市场这些跟这些烟的价钱都是一个理。”
周明发摸着设计图的手指突然收紧。
半个月前他还觉得侄子在吹牛,现在看着图纸上渐变蓝的酒瓶,输液管里的药水都仿佛变成了琼浆玉液。
“明儿就办出院!”
老爷子掀开被子的动作太猛,输液架晃得直响:“现在就去厂里开模!”
“您先养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