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上食堂去先弄点儿吃的。跟你说哈,我们食堂的饭没有之前那么可口了。不过,现在我可以自己给你做。”小聂说着就领李闯下楼。
二哥聂建华也抱起孩子紧随其后,说心里话,现在小妹在这山旮旯多待一分钟,他这当哥哥的都不放心。
到了食堂果然已经没有饭了,小聂于是亲自上手为李闯下面条。食堂里已经下班的大师傅和那些保洁员却不舍得离开,在那里窃窃私语。
“那人谁呀?聂厂长亲自给他做饭?”
“聂厂长会做什么饭?面条都不一定能煮熟。”
“那人从北京来的?什么领导?”
“屁,那么年轻就能当领导了?一看你就没去过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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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去,就你能耐,你去过北京。那你倒是说说看,那小伙子是谁?”
那些“刁民”的议论声生硬地、毫不留情地钻进李闯的耳朵里,他连用筷子夹面条都显得笨拙了,像是才学会用筷子一样。
小聂坐在一边想着黄坎说的话,看来老公没白白在乡村生活多年,他对农村人的愚昧感受这么深,可他难道不知道,他自己也是很封建的吗?小聂懒得想下去。
“小妹,你想什么时候转产?人呢?去哪里找?你不会让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下了课来这边干活吧?”聂建华问小聂。
“明天就可以开工,让这些男人回去请他们的女人来上班,我打算把厂名也改了,就叫金凤工艺品厂。” 小聂说着,眼睛又被泪水润湿了。
二哥聂建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么多年小妹跟他说过不止一次,“不是你们哥俩对我不好,可就是想有个姐姐。”
二哥聂建华知道,小聂真的把金凤当成了亲姐姐。在医院小聂生孩子时,金凤忙前忙后地照顾,二哥都看在眼里,现在也记得清楚,金凤那么柔声细气地安慰小妹,如果不是有她在,小妹更要伤心,也真没见过黄坎这样的,无论男女总是自己的骨肉啊,他连正眼看都不看一眼。
聂建华想:黄坎不会真的精神有什么问题吧?再说小妹从华清嘉园搬出来,他吭都不吭一声,也不打电话催小妹回家,那这不就明摆着想分手吗?可他又不直说,干嘛?想就这么吊着吗?二哥心里的气也是越来越大,觉得黄坎真不是个男人。人都是这样的,情急之下乱点鸳鸯谱,二哥聂建华现在看着眼前的李闯就觉得挺合适,小伙子人长得帅,年轻,还有技术,这不就是现成的妹夫人选吗?
“小李,你现在算是你们黄总的助理吧?他就没说啥时候聘你当个副总?”聂建华在挑事了,小聂狠狠地瞪了二哥一眼。
小聂从不插手黄坎公司的业务,二哥这样问李闯,小聂觉得一旦传到黄坎耳朵里,好像自己在干涉他的业务一样。可二哥聂建华觉得,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他只是关心一下眼前的年轻人。
“哥,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有那野心,我就是黄总一跟班,听喝的。”李闯的话里不由自主的带出些许怨气。
二哥聂建华嘴角翘起,人在一起工作时间长了难免会有矛盾,何况妹夫黄坎也不是那种善于沟通的人,聂建华知道自己想的没错,李闯这么年轻,怎么也是有学历的人,怎么可能安心在黄坎手下打一辈子工,照他自己话讲,当一辈子“听喝的”?
“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就没想过深造吗?”聂建华继续他的“攻心战”。
“唉,我们这行您可能不大熟悉。学历高的,有关系的直接就去设计所了,下工地机会不多,基本坐办公室。只有像我们这些没什么关系的才会烂在工地上,我们的地位还比不上那些民工选出来的工段长,人都是他们一个村的,您说他是听工段长的,还是听我的?要说专业嘛,进了设计所的都忙着维护关系根本不再进修,我们倒是天天接触实际,新技术、新材料就比他们了解得多,但我们说话不会有人听的。”李闯看看小聂,感觉自己话有点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