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圣地。

圣殿内。

“这汤就得趁热喝，凉了不光喝着像凉水，还会变胶。”秦长老一边为她盛汤，一边絮絮叨叨着：“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小雨的口味，这孩子小时候经常挑食，我花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她合适的适量。如果红叶你嫌味道太淡或太重，可得跟秦奶奶说。”

“小雨现在尝不到秦奶奶的手艺，不用担心我改了她的习惯，就有人会跟我耍小性子。”

秦长老继续唠叨。

“这孩子从小性格活泼，她爹娘又没空管，只好我来带，现在倒跟我最亲。只不过我忙的时候啊，小雨也是整天疯疯癫癫的，也就在我身边才会少些调皮。”

“还有在陆师姐和姜师兄身边，小雨倒像是渴望得到关注的孩子，哎.....”

说到这里，秦长老也是愁道：“也不知道小雨飞升，找到陆师姐和姜师兄后有没有饭吃。”

“嗯.....其实不吃也没事，我就是怕有一天回来后，小雨变得什么都不爱吃........”

“........”

殿内烛影重重，数盏青铜灯盏吐着橘色光晕，将青石地面映出流动的鎏金纹路。姬红叶捧着越窑青瓷碗，碗沿还氤氲着袅袅白雾，而秦长老的絮叨声，混着鸡汤醇香，在略显空荡的殿柱间悠悠回荡。

姬红叶小口啜饮着琥珀色的汤汁，暖意从指尖一路漫到心尖，静静聆听。

秦长老虽显得有些唠叨，自言自语个不停，仔细听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说时也并不看她，倒像是再说给殿外远在天边的星辰，但姬红叶却并未感到丝毫厌烦，相反她心中充满了许多亲情。

如今的姬红叶，已不再是那个稚嫩的少女，而是成为了一位合格的圣主，每当秦长老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为她拢衣襟，盛汤，她仍会不自觉微微低头，保留着那份属于小女孩的依赖与信任。

姬红叶也深知，秦长老对小雨的宠溺，如今已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以此来减少心中的思念，姬红叶乐意承担这份宠溺，心中并未因此而产生丝毫芥蒂。

毕竟，在她看来，秦长老亦是如同长辈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姬红叶忽然觉出几分贪心的酸涩，她明白秦长老这份对后辈的关怀，原本是属于秦小雨的，自己只是从中分得了一份，严格来说，这份关怀并不独属于自己，仅独属于秦小雨。

想当年，师尊将师丈视为自己唯一的禁脔，那份独占的欲望如此强烈而秦小雨，虽无父母管教，在外人眼中显得调皮捣蛋，但在秦长老身边，她却愿意收起性子，将秦长老视为唯一愿意管她的亲人。

那时的姬红叶并未觉得这一切有什么特别，如今想来，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禁脔，再加上一个愿意管自己的亲人，这对她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幸福。

‘难怪师尊要把师丈看得那么紧，毕竟这种幸福，怎么能再放过？’姬红衣心想。

寂寥的夜晚，她们身处温光中，对坐在桌边一起享用美味，像极了一对寻常祖孙，一个慈爱唠叨，一个温顺乖巧。

殿外夜风呜咽，而这一方烛光笼罩的小天地里，弥漫着近乎家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