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咒骂声,哀求声……
都还没来得及形成规模,一切就已经结束。
右侧那277人,全都愣神的看着这一切。
还不待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没敢做什么,一切便已结束。
他们只能愣愣的看着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同伴,现在变成了一地狼藉的尸体,鲜血在地面流淌蔓延。
耿煊扫了这些人一眼,对身旁同样愣神的瞿庆丰道:“好了,这些人的请降我同意了。”
“这……这……”
神色呆滞的瞿庆丰,嘴里低声喃喃着,这一刻的他,不知道究竟应该说点什么。
因为行动过于迅速,又是以多欺寡,倚强凌弱,动手的郑青妍以及跟随在她身后的一众麾下,没有任何折损。
只有几人不慎留了些轻伤。
耿煊对郑青妍道:“接下来如何安置他们,你看着处理吧。”
“是。”
说着,他便转身看向瞿庆丰,道:“瞿院长,走吧。”
“啊?”
愣神中的瞿庆丰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耿煊看向他,直接道:
“我要回采折院,你也跟我一起。”
摆明了不放心现在就让他与驯鸽院的其他人待在一起。
愣了一下的瞿庆丰也明白过来,他没有推搪拒绝,反而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他明白,对双方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
若“苏瑞良”将他留在这里,便是“苏瑞良”本人放心,他自己都要感到不安。
……
处置完驯鸽院的投降事宜后,耿煊领着瞿庆丰返回采折院。
相比他离开时,此刻的采折院热闹了许多。
这个“热闹”,指的却只是单纯的人多。
氛围上,却安静得有些过分。
耿煊带着瞿庆丰刚进入院中,闫文萱,还有其他聚在院中的临时帮众就纷纷扭头向他看来。
几乎每一双眼睛,在看向他时,都游离躲闪,怀着畏惧。
就在这时,已将敏锐嗅觉尽量屏蔽的耿煊,依然闻到了弥漫在院中的,浓得有些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耿煊恍然,这是那静躺在床上的,近两千七百名无忧宫人,都已在睡梦中全被顺利的解决了。
见耿煊返回,闫文萱赶紧道:“帮主,我想去薛志恒他们那里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耿煊点头,道:
“接下来应该都是收尾了,你们商量着处理就好……我暂时都会待在采折院,有什么紧要事可以来这里寻我。”
“是。”
应了一声,闫文萱便领着一批人快步离去。
耿煊看向剩下的一群人,这些人目光游离,不敢与他对视。
耿煊也没有对他们多说什么,只是道:“有事情就叫我。”
“是,帮主。”
交代完之后,耿煊便穿过碎石铺成的院子,进入中央的建筑群。
这片占地一两亩的区域,因功能不同,同样做了明确的区分。
现在,灯火明亮的区域,是“手术区”,同时也是“研究区”、“练级区”、“解剖区”。
是平日里,采折院长领着一众手下对无忧宫送入采折院的“材料”进行“人工合成”的地方。
这片地方的占地也最大。
再就是一座相对独立的院落。
这是采折院长个人的起居之地。
旁边,还有一片占地最小,供其他采折院之人居住的房间。
面积不大,显得颇为局促。
不过,除了采折院长之外,其他采折院之人也并没有到“以院为家”的地步。
在院外的卫城之中,他们还有属于各自的住所,这些小房间,只是在事务繁重之时,临时休息所用。
……
进入采折院长的小院,耿煊大略转了一圈,越发觉得,这个采折院长还真是一个纯粹的人。
没有客厅,卧室也不大,且内部陈设非常单调,没有任何华丽奢侈的装饰。
面积最大的是书房。
不止一个书房。
一个是专门用来存放各种资料藏书的。
一个则是他日常使用的。
并没有费太多功夫,耿煊来到书桌背后,坐在了一张坐上去非常舒适的藤椅上。
左右四顾,代入采折院长的角色,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寻到了两摞笔记。
是的,是两摞,而不是两本。
最下面的笔记,从纸张颜色就可以知道,那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的老物件。
而最上层的笔记,无论纸张还是笔迹,都透露着“新鲜”的气息。
耿煊将最上层的新笔记取下几本,封皮上没有任何题字,随便翻看了一下,看上去都是一些零碎的记录。
既有“手术解剖”过程中遇到的一些情况记录,也有一些灵感记录。
文字也很潦草,很多内容,耿煊需要半蒙半猜才勉强能懂。
翻了一阵,耿煊就将这些笔记重新还回原位。
他却没有放弃,而是目光下移,看向了最下层那最陈旧、年代也最久远的笔记。
耿煊将两摞笔记最上层的部分移开,取下最下的几本。
取拿时,无意翻开了几页,耿煊立刻就看出了不同。
文字更工整,记录更详尽。
而且,耿煊还从泛黄陈旧的封皮上,看到了两个名字。
《采生笔记》
《折割笔记》
因为顺序的不同,后面还缀了“一”、“二”“三”等字样。
最下层的两本,便分别是“《采生笔记》一”、“《折割笔记》一”。
耿煊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了这两本笔迹上。
他先是大略翻了一下,虽然记录更详尽,但并没有涉及具体的秘术内容,依然是各种实践操作记录,夹杂一些心得总结。
而就是从这些总结中,耿煊看出了不少东西。
首先,他知道了两门秘术的名称。
一名“采生术”。
一名“折割术”。
然后,他知道了两门秘术的不同。
“采生术”的主体是修炼者,是施术者。
是一种主动能力。
“折割术”的主体是受术者。
由施术者施展,最终作用于受术者身上。
是一种被动能力。
这是不同的地方。
而两者又相辅相成。
甚至,可以将这两门秘术看做是一门必须由“施术者”与“受术者”一起才能完成的复杂秘术。
这两门秘术的核心,也是一样的。
都是对“生命元气”的深入挖掘和利用。
上一次,这么频繁的看到“生命元气”这个词,还是《药石篇》中。
因为一门“药石术”,让耿煊一跃成为炼丹制药方面的超级天才。
快速翻看完两本笔记,耿煊并没有继续去翻看其他笔记。
而是闭目冥思了一阵,脑海中,一边回想着笔记中那些只言片语的零碎文字,一边回想着此前在那些房间内看到的一切。
心中的思路,一点点清晰起来。
梳理完毕之后,耿煊将笔记放回原位,没去翻看更多笔记,甚至都没在这书房内多待,起身便朝书房外走去。
……
出了采折院长居住的小院,耿煊去了附近的“手术区”。
在一个空旷而巨大的房间内,耿煊看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空旷的房间中,摆放着一张张长条桌案。
一眼看去,和屠宰牲口的桌案没有任何不同。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躺在桌案上的,不是牲口,而是一具具人类尸体。
在两名采折院之人以及多名徐家人的忙碌下,他们有的将尸体的手、脚或者身体别的部位完整的卸下来。
有的则将尸体开膛剖腹,从里面取出一颗颗心脏,亦或者肝,肺,骨,肠等物。
这些从一具具人体上取下的物件,在经过仔细的挑选和整理之后,被分门别类的摆放在另一排桌案旁边。
在那排桌案上,同样躺着一具具人体。
不过,不再是死人,而是活人。
被灌入特殊汤药,辅以特殊的手法之后,便一睡不醒的活人。
这些活人,从他们红名外散发的三层晕光就知道,全都是耿煊的“自己人”。
有人被敌人用重武器砸碎了手脚,亦或者别处的骨骼和血肉。
有人受到了伤及脏腑,肠胃的重创。
根据伤情的不同,有的被人开膛破肚,“原装”的,但却破损的脏腑,或者肠子之类被人掏出来,扔到一边,而那些从刚死之人体内取出的合用“物件”则被安装进他们体内。
整个过程,看上去简单得让人感觉有些荒谬的地步。
整个现场,若是落入一个完全不明所以之人眼中,大概要以为,这是地狱中才有的景象。
从耿煊出现在门口那一刻,就惹来了许多关注。
不过,这些人最多只是匆匆一瞥之后,便不敢多看,专心投入到各自的岗位中。
那名出身于采折院,多次与耿煊交流的男子,并没有亲自上手,而是来回在各处巡视,不时提醒指点几句。
他那另四位同伴,两个主刀带领“解剖组”,两个主刀带领“复装组”。
他在见到耿煊之后,对四名同伴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快步来到耿煊身旁,恭声问候道:“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