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每天三钱永乐通宝,先付十日。”老刀匠用铁钳敲击陶罐,发出空洞回响,“但要加收三成‘血钱’——毕竟客官要他们扮的是大内氏叛党。";
元盛突然抓住老刀匠残废的右手,拇指按在对方缺失小指的根部:“你儿子的断指还埋在朱雀门槐树下。”他感觉到老茧下的脉搏突然加速,“等事成之后,我准你挖出来带回故乡安葬。”
炉火噼啪作响,老刀匠独眼里闪过诡异的光。他转身从神龛取出个褪色的猿乐面具,面具内衬用朱砂写着段《太平记》——正是记载细川家祖上背叛南朝旧事的那卷。
“今夜子时,让他们戴这个去本能寺。”老刀匠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像是年轻了二十岁,“面具浸过博多湾的海水,闻起来有大明龙涎香的味道。”
“客官要试刀?”老刀匠抬起浑浊的眼,案上横着一柄新打的三胴切。元盛将钱袋拍在砧板上,银判与铁屑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我要三十个死士,能说萨摩方言的。”
雨势渐急,元盛走出锻冶屋时,屋檐的积水正滴滴答答落在刀鞘上。他想起三日前在清凉殿偷听到的密谈——将军足利义晴的侍童说,大内家的密使已经带着永乐通宝进了二条城。如果高国阁下真的倒向明国,这京都的天就要变了。
三日后,宋素卿正在誊写给明国的密函准备让回国的使团带走。脑海中却是武定侯郭勋所言:“你若立了功勋,陛下给你家加官封爵,也是有的。不必在日本寄人篱下强?如今你已经得了礼部侍郎的职衔,且去看看,日本上下有谁能小瞧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忽然听见檐角铜铃乱响。他推开格扇,见庭院里惊起一群乌鸦,墨色羽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而宋素卿的对面却正是赵全跪坐在绸缎堆里剥着福橘,指甲沿着橘瓣脉络划开,露出张浸过明矾水的薄绢——这是锦衣卫北镇抚司专用的密写纸。
“大内氏有了银,再想动手就不好了。他们有了钱就可以去采购军械,所以.......”赵全说着,手指在绢上勾出几个字,“原先挑拨二家争斗恐怕不现实了,现在要拉拢细川家。。”
宋素卿接过橘瓣就着烛火烘烤,正是郭勋的命令。
“且放心吧,我已经搭上了高国的亲信尹贤这条线,尹贤和元盛不和,元盛和我不和,元盛又反对我.......”宋素卿将橘瓣毁了之后,“想不道临了临了,这事儿竟然就要成了。细川高国有意和我们皆为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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