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暖阁内“啪”地一声脆响,朱厚照摔了茶盏,“莫要替他遮掩,让他进来。”
刘全忠见此只得去传陈敬。陈敬进了屋里来但见满地碎瓷间浮着碧螺春的残叶,朱厚照扶着案角喘息不定,明黄龙袍上溅着点点茶渍。
“混账!”朱厚照抓起案上奏本掷向跪着的陈敬,“背疽是大病,既知他拒服邵元节的药,为何不早来禀报!";那奏本堪堪擦过的三山帽,正砸在张大顺脚边,惊得他心脏通通直跳。
张大顺忙捧了盏新茶上前:“万岁爷息怒,仔细伤了圣体。”见朱厚照接过茶盏的手微微发颤,又轻声道:“王尚书素来忠耿,许是忧心国事才...”
“糊涂!”朱厚照猛然起身,腰间羊脂玉带扣撞在案角铮然作响,“你即刻备辇!朕要亲往探视!”
张大顺闻言也跪了下来道:“主子爷,您三思啊,一旦移驾出宫必然是兴师动众,到时候王尚书家闻大驾光临岂不是左右为难?”
朱厚照便道:“你继续说。”
张大顺道:“陛下若要关怀,不如恩荫其子,多多赏赐吧。”
朱厚照闻言又坐回御榻,心中不免难受起来,仔细想起来,这个礼部尚书,当初也是自己中旨提拔上来用来挡枪的。
当初翰林修撰杨维聪率领众人哭门,本来事情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是王瓒过去阻拦众人,结果被群臣大骂他是奸臣,令自己敬佩的是王瓒顶着压力没有乞休致仕,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王瓒便彻底倒向了自己。
如今就要离世,自己怎么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