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一愣。

「死亡」凶残吗？

苏北不这么认为。

只是信念很重罢了。

「死亡」一直行走在完成自身理念的道路之上，总会将各种各样的请求与嘱托当成贯彻一生的任务。

「死亡」是极为纯粹的「神明」，很讲原则，就算是未来年幼的琳被瘟疫大陆的原住民们这样对待，可在继承了「死亡神职」之后，仍是以德报怨，守护自身「神国」抵御「域外邪神」。

若是其余「神明」，在变强之后或许就已经屠刀挥向身后了吧？

“祂，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神明」。”苏北替「死亡」辩解了句。

“是吗？”梨梨子好奇询问。

“嗯，你们以后关系会很好。”苏北点头。

“阿勒？”梨梨子呆毛一跳，扑棱扑棱颤了颤。

“嗯。”

“真的？”梨梨子望向苏北。

“真的。”苏北重复回应。

“......”

“......”

第五层。

“根据记载，「幸运女神」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神明」，拥有百毒不侵的体魄，胃口很好，什么都吃。”

“但是听说在「幸运女神」在上一次神战吃错了东西，似乎是被一位很尊贵的魔鬼暗算，导致吃坏了肚子，现在祂对臭烘烘的东西有应激反应。”

“我们可以从这一点下手。”

苏北点头。

的确是这样。

「幸运」在「命运」被「自由」重伤之后，心情变得很差，终日降下神迹换取菌子、龙血与腐朽之气，结果被看守地狱的白龙王暗算，喝下了一大缸过期的龙血。

这导致如今的「幸运女神」整天上吐下泻的，精神状态极差，终日头疼欲裂。

其中具体细节至今不曾外泄，只听说那份龙血来自白龙王本身，由白龙王加工自身体内血液得到。

不过，除了用臭味过关这种办法之外，苏北还有别的办法。

抵达第五层之后，苏北取出了存放了好几个纪元的菌子，在「幸运」面前挥了挥。

可以看见苏北刚刚落地，「幸运」的眼睛就直了起来，正直勾勾的望着苏北手中的菌子，上下晃动。

苏北将菌子抛出。

“咻”得一声。

一只灰白萝莉飞了起来，宛若恶萝扑食朝着菌子直直扑去。

不对。

不是一只。

是两只。

让苏北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菌子飞出瞬间，一团蓝色无可名状的物体同步窜了出去，与「幸运」同时叼住菌子两端，据理力争。

“你在搞什么？！”苏北两眼一黑。

与此同时，「幸运」身上的「幸运权柄」正在散发，菌子的归属权彻底逆转。

但梨梨子不依不饶，硬是咬下了一口菌子，将其含入嘴中。

“阿勒？”

梨梨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抢这个菌子，但是梨梨子体内的另一个自己自顾自就动了起来，似乎是要去阻止「幸运」得到菌子。

然后梨梨子就失去了身体的操控权。

苏北愣住，似是看见了故人。

梨梨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到了苏北面前，跳起来恶狠狠的踢向苏北膝盖，超大声吼道：“笨蛋老哥，不要再喂「幸运」吃菌子了啊，我都特地把所有的菌子都藏了起来，你这里怎么还有？！都快把「幸运」姐姐吃坏掉了啊。”

“如果只是回忆以前的话，就一直都不会进步了啊，这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智慧」？

苏北眼眸忽然涣散，叹了口气，抚摸着梨梨子的脑袋，轻轻“嗯”了一声。

“是。”

回忆固然美好，但很伤神。

「智慧」似乎想借着这次对话说些什么，想要告诉苏北该逃离回忆的不只是「幸运」。

还有你，苏北。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惦记过去的事情了。

洒脱的反而是死去的「智慧」，而不是仍然活着且毫发无损的苏北与「幸运」。

但是啊，

可当「智慧」咀嚼着口中咬下了一小块的菌子，逐渐交出身体控制权的时候，祂的心里又是否会甘心只是如此。

「智慧」真的能释怀，安然接受自己的退场吗？

苏北陷入了沉默，继续朝着下一层走去。

他身后，梨梨子愣愣眨着眼睛，总觉得氛围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

“你在不开心吗？”梨梨子轻声询问。

“没有。”

“请你吃棒棒糖。”梨梨子伸出手，将撕开了包装袋的棒棒糖挤入苏北手心，认真道：“生活是很辛苦辣，但棒棒糖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