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攻方将领的组织之下,进攻方集结了五干兵马,于下方进行鼓动,打算一鼓作气猛冲上来。
北城城楼上,刘牢之见此情形,对身旁的刘裕道:“贤弟,他们要攻上来了。我看也差不多了。山坡阻敌半日,他们的死伤也有数干,已然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了。我看,外边的兵马可以抽调回城了,免遭无故伤亡。”
刘裕笑道:“自然听兄长的。按照小弟的意思,当全力拖延才是。但兄长爱兵如子,不愿他们伤亡太多,我自然也尊重兄长的意思。”
刘牢之呵呵笑道:“贤弟,我的兵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老兄弟,极为宝贵啊。近年来伤亡不少,我确实很痛心。后续补充的兵马终究不能同我北府军相比。倘若守山坡的兵马,倘若全是我北府军将士的话,那么敌人别说半日了,一天也未必能攻上来。其实,死伤些兵马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为兄想见识见识贤弟火器的威力了。他们攻上来,正好轮到你的火器发威。我也开开眼。”
刘裕大笑道:“好,便请兄长指教。”
一声令下,北坡上坚守的两干兵马迅速撤离回城,见此情形,司马道子等人大喜。对方放弃了山坡的防守,那便意味着可以正式推进到山顶城池之外的开阔地了。
数干兵马在半个时辰后登上了北坡坡顶。这里是一片平畴之地,距离夏口城城墙约莫七八百步。他们往前推进,准备将阵型推进到城下两三百步范围,为后续兵马器械腾出空间。
就在此刻,北城城墙上,早已准备就绪的十五门火炮在刘裕的喝令之下,已经做好了轰击的准备。
对方阵型密集,正是轰击对方的大好时机。刘牢之看向刘裕,笑道:“七百步,贤弟的火器可及否?”
刘裕一笑,扬起手臂,沉声喝道:“准备……发射!”
火绳嗤嗤的冒着青烟,迅速的燃尽。下一刻,轰鸣声地动山摇,连城楼城墙都似乎在抖动。剧烈的声响让刘牢之耳朵嗡嗡作响。他骇然看向刘裕,发现刘裕早已捂着耳朵向着自己大笑。这厮早就做好了防护,却并不提醒刘牢之。
“兄长,请看!”刘裕指向城下。
但见六七百步之外,密集的敌军兵马的阵型之中腾起了爆炸的烟尘和火光。从城楼上看去,场面清晰宏大无比。那些炮弹落在了人群之中炸裂,腾起十几朵烟火,烟柱冲天而起,在滚滚黑烟和尘土上方,有许多兵士的身体如飞鸟一般在空中划过,然后如破口袋一般纷纷摔落。
刘裕制作火器,采用的是最为粗陋的办法。他才不像李徽又是计算这个又是挑剔材质,耗费巨大的精力。刘裕要做的便是照葫芦画瓢,炸药只要能爆炸,火器只要能发射便可。至于其他的,他不懂,也学不来。
这些铸造的铁炮,完全只是消耗品。因为材质的问题,这些铁炮的寿命不长,最多只能轰击数十炮便会报废。但对于刘裕来说,这已经足够。他只需要火器能够发威,至于成本和其他,那不是他考虑的问题。
说他粗制滥造,完全没有冤枉他。比如这些铁炮,原本射程只有三四百步。但是刘裕要求加厚加粗火炮炮管,加大药量,硬是将其变成了射程七八百步的庞然大物。东府军改进的火炮重不过七八百斤,而刘裕铸造的铁炮两三干斤,且强度韧性根本无从相比。不是刘裕不想,而是他根本就是东施效颦,不明白原理。
但眼下,这些火炮却已经足够对攻城方的兵马造成巨大的杀伤和威慑了。
十几枚炮弹在人群之中炸开,瞬间造成了近两百人的死伤。这点死伤也许不算什么,但是这火炮的轰鸣,爆炸的巨大威力,肢体碎裂的惨状,令人不能理解的杀人手段才是最令人惊恐的。火器已经在大晋不是什么秘密,每个人都听说过火器的厉害,但是他们永远想象不到这东西带给他们的恐惧和震撼。
“轰轰轰轰!”
第二轮炮击在不久后降临,血肉横飞烟尘滚滚的场面再一次出现。城下兵马惊骇之极,他们开始鬼哭狼嚎,向着缓坡退去,一直退到坡下,才在督战队的呵斥下心有余悸的站定。
“兄长,如何?”刘裕得意的向刘牢之问道。
刘牢之没有说话。眼前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初在京口城中,被东府军火炮轰击的情形,想起了那时被支配的恐怖。
“贤弟,不知你这火器,和徐州李徽的火器相比,哪个更厉害。”刘牢之沉声道。
刘裕一愣,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来。冷笑道:“那要对垒了才知道呢。不过我想,未必输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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