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黄的蓝的紫的。
可以说,她是我一切关于色彩的认知,」
问:「嗯,可是你目前所展出的画作里似乎并不常见这些明亮的色彩,你甚至有一幅完全黑色基调的画作,不是吗?」
澄(苦笑):「那是因为我失去了她。
失去她,我失去了对色彩的感知,和对这个世界全部的幻想。在离开她之后,那些被她重建的东西全都坍塌了。之前外界一些评论说的没有错,我很阴暗,阴暗到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在失去她之后,巨大的黑色向我倾轧过来,冰凉的湖水将我淹没,槐树终于停止了生长,一地枯黄的落叶没有任何可以回转的余地。
我想,我大约看见了衰亡。」
问:「呵呵,你这样说好像有点悲观。而且你即将问世的作品不是和从前的作品完全不一样了吗?」
澄:「嗯。」
问:「让我猜猜,是因为你又找回了她?」
澄(摇头):「是,也不是。即将问世的作品,是我送给她的最后一封情书。」
问:「情书?最后一封?」
澄:「我不会说好听的情话,也写不出优美的文字,我唯一擅长的只有画画。」
这些文字这样冰冷,可司澄却仿佛能看见左放就坐在她对面。
他脸上每一丝细小的表情都在她眼前清晰可见。
他在向她告白,也在向她道歉。
他早就预见了今天吧,从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注定再次分别。
这篇采访已经被人为的修正过了,但这里面的每一句在司澄看来都像最后的遗书。
司澄抹去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湿意,纤细的手指继续向下滑动,蓝斯给她发来了那幅还没来得及发表的作品。
如采访中说到的,澄的画作一向以黑暗为基调,他几乎没有使用过任何明亮的色彩,但这幅画却完全不一样。
不是以往写实的风格,也不是肖像画,而是一幅铺满了颜色,抽象得完全不是他之前风格的画作。
画的标题是《你》。
这是左放送给她的情书,是绝笔。
他在告诉她,司澄,你是耀眼的白,是热烈的红,是明艳的黄,是忧郁的蓝。你是一切这世上最美妙绝伦的色彩,你构建了我心中关于这个世界最美好的幻想。
可是司澄,对不起。
整个画面右下角唯一一点的黑色像是画笔不小心抖落下去的墨迹。
浓黑的颜色只出现在了整个画面最不起眼的地方,可司澄却读懂这是左放最后的挣扎。
他把自己缩在这样的阴影里,努力等她,努力坚持。
他等到了,也坚持过了,可司澄已经救不回他了。
槐树从根里开始腐烂,枝干上再也长不出新的绿叶。
如他所说,他已经走向了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