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词遇看向自己的目光却灼人得厉害,似乎浅色的眸里,烧着令人心悸的焰火。他思绪混乱、浑身无措,胸口拉紧一阵阵勒住呼吸的慌张。他很害怕,怕词遇再这样看着他,再这样跟他说话,他会投降,彻彻底底地缴械投降。
于是他伸出手,推开词遇。
再于是,事故发生了。
殷红涂满夜色,霎时,变成一场最清醒的噩梦。
不知不觉,这夜与那夜,竟已越过了将近八年。
词遇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终于推开浴室的玻璃门。
那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他推开门,走了进步,停下,站在离陈叶尽有些距离的地方。头偏在一旁,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陈叶尽注意到他并没有洗澡。他没有做任何事情,却一个人静静在待在浴室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想离开这儿,是吗。”词遇缓缓开口。
陈叶尽一怔。
词遇的声音很清醒,一点醉意也没有。词遇声音里也没有任何冰冷,愤怒,或者其他讽刺、威胁、警告的痕迹。他只是低着头,轻声询问他。
他忽然无所适从。
疑惑像墨汁在心头扩散,却无法做出任何举动。
他们的关系,当词遇把他锁在洗手间,殴打他、强上他之后,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然后,陈心枝成为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
轻轻一推,便推翻了那艰难、勉强维系起来的脆弱一切。
陈叶尽垂落视线:“你放我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