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托着那捧雪的手上,血污都没有清理干净。可是,他衣襟上的泥土,他手心里的血污,都不能玷污那捧雪一分一毫。
因为那捧雪周围,虚弱微薄的真气小心翼翼地将它环在了中间,极其小心地保护了起来。
饮冰山的雪当真名不虚传,即便是在这样的夜里,在周围弟子手中煌煌的灯笼火光下,也莹润雪白,微微地泛起亮光。
沈摇光的眼睛也像是被那抹光亮刺痛了,眼眶周遭竟微微地滚烫起来。
因为他知道,那保护着这捧雪的,是这个身受重伤的青年通身上下、最后的一点真元了。
他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真元,只为了保护这一捧雪,而教自己受了重伤、经脉枯竭的身体,不声不响地在踏风兽的背脊上吹了一整夜的冷风。
即便是高在云端的神明,也会在这样一捧雪面前微动凡心。
——
待到沈摇光缓缓从商骜身上收回自己第真气,窗外的天际已经微微地泛起了白光。
沈摇光并未假手他人,在其他弟子提出要请药物司的弟子来替商骜医治时,沈摇光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满宗门上下,没有谁再比他的修为要高,也没有任何一种真气比水系的真元更加温养肢体的了。
只是旁的人,从没有这样的荣幸,请沈摇光替他们医治罢了。
沈摇光微微出了口气。
床榻上的商骜已然昏睡了过去。也难为他,身上这样重的两处伤口,又在寒风瑟瑟的高空之中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能够清醒地出现在他面前,已经算是奇迹了。
他的目光微微一错,落在了床榻旁的桌案上。
一只小小的玉瓶静静地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