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在前头带路,最终,出口近在咫尺。很近,非常近,扑鼻而来满是雪花和自由的味道。
“停下!”
他恼怒地转过身,夹带了一声咆哮。他的瞳孔放大,科学家正持枪对着他们,手抖得颤颤巍巍——他们被跟踪了。
“我不能让你走!你是我倾尽一生的事业!你代表了一切!”
他早该杀了他。他不该听从John的规劝,他应该……
枪声响得震耳欲聋,又突兀地让人毫无防备。片刻静寂过后,科学家倒在地上,前额处是一个清晰可见的子弹孔。John站在那里,举着一把从保卫处缴来的手枪,面目空洞不见一丝情绪。他慢慢放下手臂,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威胁我的伴侣。”
严寒以最为直接的方式袭击了他们。即便知道当前的季节,即便明白现下所处的国家,即便在出口处发现了御寒的衣服并把它们从头裹到脚趾,可这依旧是骇人的,超乎想像的寒冷。
“该死的,我们还在俄罗斯境内?”
他微微摇晃一下,凝视着眼前纯白的世界,融融白雪随着初升的太阳渐渐散发出闪亮的光驳。“是的。”他回答,将心中的疑问挤到一边,比如为何John会知道他们身处的方位。他清了清嗓子,抬起头仰天长啸。那并不是多高亢的吼声,与狼型的时候根本没法比,人类的喉咙并不适合承载这个,但它完成得还算不错。
他等了一小会。
五秒过后,他得到了回复,它从远方飘过来,听上去好极了,非常非常好。他们只剩下几分钟时间。
那厨子被他强势的咆哮瞬间刷白了脸,不停在原地打转,神经质地小声嘀咕。他因惊恐而瞪大双眼,磕磕碰碰跌跌撞撞试图远离他们,他意识到他是谁了。很难会有人不吃惊,在这个世上所谓的狼人更多的是被摆在黑暗恐惧的那一面,而不是可爱的童话故事,传说就这样被一代又一代人流传下来。
运输车队一定在这附近。他示意John跟上他,他从空气中分辨柴油的味道,紧接着在不远处发现了全地形车队。他们当然不能单独作战。
雪地摩托离他们最近,也最易驾驶。
“开车。”他下达指示,同时将头盔扔给John,自己则单足跃上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为他指出长嗥传来的方向。
他们向前飞驶,以一种相对恒定的速度在雪地上滑行,沿着地面上车轮碾压的痕迹前行。当然,在寻径而行的同时,他们也受到了基地人员的追踪。
John猛然提速,他听见来自后方马达刺耳的轰鸣声,一,二,三个抓捕者。他们或许已经逃离了的基地,或许与追捕者之间还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他们远远没有脱离危险。而且照这么下去,他俩极有可能将再次遭到捕获。
摘下头盔,他拉开拉链将短夹克脱掉,肆虐的寒风立刻侵袭过来让他禁不住浑身打颤。继续向前,他叮嘱John,说完便从摩托上一跃而下,落在雪地上翻滚几圈。
剩余的衣服随着他肌肉和骨骼的变化而撕裂破碎,一片片散在洁白的雪地上。他转变了,变成狼的形态。刚开始,爪子被裤腿缠住使得他只能蹒跚爬行,但他很快找到了方法摆脱它们。他自由了,几个月以来他头一次真真切切感觉自己还活着,以狼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