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住前腿,屈伸后腿,低下头弓起身,猛地冲向玻璃墙……

他浑身是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他蜷缩着,设法让理智回归本位。他不敢睡觉,如果这时放弃对狼的控制那么谁都无法预料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同时,他也担心那些科学家会利用精疲力竭的档口对他做些别的什么实验。他得保持清醒,至少这样没人敢来靠近他。

这张床是房间里唯一还能凑合着用的物件,虽然它也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狼一旦发觉光靠自身的力量并不能撼动墙体分毫,便把精力转向玻璃门下边的那个小窗口,他用爪子抓挠撞压,使尽浑身解数。没有什么可以幸免一难,他的衣服,床铺,书本,一切的一切都被撕裂粉碎。然后,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动再一次徒劳无果,他就开始往自个身上招呼,泄愤般地抠挖后颈皮肤下那块被植入的标记。

狂怒与痛苦袭卷了他的全身,侵蚀着他的神经。他最终不得不仰起头,吐出一串悲鸣长嚎。

当然,没有人回应他。

他知道那科学家站在外边已经有一会了,又过了几分钟他听见轻扣玻璃咯咯的响声。

“滚!”他吼出声,嗓音嘶哑,喉咙冒着火,干裂而疼痛。

“我们需要为你检查伤口。”

指甲陷入伤痕累累的上臂,他说:“我叫你滚!”

“数据显示你正在承受痛苦。我们并不想让你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他忽然弹起身,手掌大力拍向玻璃墙,鲜血沿着指缝慢慢淌下来:“不必要的伤害!”他咆哮:“你们把一头狼整整关了一个月,你倒是指望能发生什么好事??!!”

“我们只是在进行必要的研究。”

“去他妈的研究以及去他妈你装模作样的怜悯!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人道主义,那我宁可不要。”

他走回去,把自己扔上床,用残破的毯子包裹住赤身裸体,集中心力开始治愈漫身的创口。

他们给他一大块牛排当晚餐,鲜美,多汁,煎得外酥里嫩,切开后还能看到里面滴着血的红肉。

他狼吞虎咽吃下去,心底里有那么一刻真是恨透了自己。

“你太安静了,这不像你。”

他谨慎地前移他的马。

月圆之夜已然过去两个礼拜。伤口的愈合只花了他一天的时间,但体内的野兽却不肯轻易离开。“你需要我。”狼对他说:“他们必须付出代价。我们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他发现理智的天平正偏向于狼的那一边,可同时也明白与人类斗智斗勇,这不是一头狼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