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怕又回到那种状态,舔了舔发白的嘴唇,语速空前快起来。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说到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我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一口气说完全部的话:
“那时候我很害怕,挂了电话我就开车去了医院,护士接待了我,她说小粱在放学途中与醉汉发生冲突,右眼被刺穿,脑神经也受损了,她让我最好推掉工作,明早前都不要离开医院。”
“我大学是学护理的,知道很多医学知识,自然也听懂了她的潜台词。”
“她是让我在医院等我孩子的死亡时间。”
“我只能等,张添骂我,我在等,小姨来哭,我在等,妈妈记性不好,她也来了,她不让我哭。”
“妈妈她是真的老了,头发那么白,念叨我名字都不利索,但神态还跟个小孩似的,见我被张添骂就挥舞着拳头要揍张添,让他不要欺负我。”
“但我顾不上她,我发誓那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晚,”何漱玉缓缓道,“巨大的疼痛几乎要让我死在当处,我前世今生犯过的错都被剖析得无比雪亮,然后全部造作在我的孩子身上。晚上九点半,医院下了病危通知,那是我第一次见张添哭,也就是那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何漱玉被划伤的手腕还在不停往外渗血,但她恍若未觉,好像没有痛感一样。
“这是一个能救我孩子命的短信,但却要另一个孩子代替他去死。”
“短信让我去楼下左手边第二个花坛的石头下拿一个红包,他说这个红包有奇特的用处,只要把自己的头发放在里面,在里面装上买命钱,再把它交给要借命的人,一切就都会好。”
“短信交代得很明白,一旦那人花了红包里的钱,过不了多久那人的孩子就会因为母亲而受难,我自己的孩子就会好了。”
何漱玉说:“我想了半天,没有找到害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