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规规矩矩站着,“母亲请说。”
纪家如山倒后,沈母再不曾为难过纪榛,也无需纪榛再前来问安,纪榛几乎不必见她。
沈母几次欲开口,老妇啧道:“你要是觉着不好意思,就让我来说。”
“纪榛,你是小辈,我便这样唤你了。”老妇招手,“你过来。”
纪榛上前,见到桌上摆着两幅画卷,垂在侧的手不自觉地握了下。
“这两位,一位是监正的嫡女,一位是太常寺卿的庶女,他两家呢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养出来的儿女个个知书达理。”老妇把画卷往前推了推,“你瞧瞧,都是花容月貌的好女子。”
纪榛勉力地嗯了声。
“你与沈大人成婚也有四载,寻常人家独子娶了男妻的,大多都会抬一个平妻。”老妇握住纪榛的手拍了拍,“可我听你母亲说,你不同意。今日我也不怕做这个坏人,我想问问你的意思,这二人你更中意谁?”
字字柔和,又句句戳心。纪榛不顾老妇想法将手收了回来,低语,“我说了不算,要问沈雁清再者,我亦不知这两位姑娘的意愿,如何擅自替她们定姻缘?”
老妇道:“要是不愿意,我哪有脸皮上这个门?”
她给沈母使眼色,沈母说:“纪榛,你体谅我做母亲的心,你松了口,雁清那头我也好交代。”
纪榛喉咙哽塞。顷刻,抬起微红的眼睛,道:“其实大可不必抬为平妻这般麻烦,若母亲能替我向沈雁清要来一封休书,就皆大欢喜了。”
老妇哎呦一声,“你说的什么话,拿休妻来要挟你婆母么?”
沈母也是十分讶异。
“母亲,我不是玩笑话。”纪榛看向沈母,一双眼睛清亮又澄澈,他顿了顿,艰涩地强迫自己往下说,“沈雁清再娶与否,平妻也好,侧室也好,你们不必过问我的意见,任凭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