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安东尼娅跪在圣约瑟的圣像前,虽然她应当侍奉西班牙的主保圣人圣特雷萨修女,但她今天要做一件可能有害于西班牙的事情,也许圣特雷萨并不能保佑她。
“王后陛下,国王陛下请您到他的套间去。”门外侍女说道,话语中满是迟疑与担忧。
“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去。”安东尼娅说。她看向圣约瑟,大卫的后裔,童贞圣母玛利亚的净配、耶稣养父、天主圣子之鞠养——虽然罗马教会因为诸多原因,始终未能与他封圣,但在奥地利,有很多人将其奉为自己的主保圣人,他是妇女与儿女的看护者与守卫,也是临终者最后的安慰。
小王后闭上了眼睛,若有万一,这就是她最后一次祈祷,就将它视作为自己做的临终圣事吧。
她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套间,向不足百尺的国王套间走去的时候,心中一直回忆着那位“名姝”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场景。
那晚在垂下的床帏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安东尼娅已经习惯了受到惊吓,也许会立即昏厥过去。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嘴唇上,玫瑰的香气就像是一枚无形的甜蜜糖果,从她的鼻子直入胸腔,它在安东尼娅的面孔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散去。
“请原谅我这样鲁莽的求见,”米莱狄说:“但王后陛下,您身边太多耳朵和眼睛了。”
小王后借着从缝隙间投入的细细光线看了她一会:“是您……您不是一个寻常的伎女或是雇佣兵吧。”
“是的,我不是。”
安东尼娅微微顿了顿,“或许我还应该说……您既不是西班牙人,也不是一个奥地利人,或是英国人……”
米莱狄改变了一下姿势,安东尼娅这才注意到她压住了自己裹在身上的床单,让自己一时间无法迅速地脱离柔韧的桎梏。
“你怎么敢!?”安东尼娅低声喝问:“只要我大叫一声……”
“那么您就真的要断了自己的生路了。”米莱狄说:“陛下,我几个小时前才和一些人做了交易,非常划算,用一个早该下地狱的灵魂换一千条无辜的生命,现在,我来问问您,您要和我做交易吗?”
安东尼娅冷漠地笑了笑,她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但在离开奥地利之前,利奥波德一世与大臣们把能教她的全教了,法兰西的路易十四,安东尼娅的父亲,与哈布斯堡的最大的敌人,“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信的。”
“为什么这么说,我可从未欺骗过你。”
安东尼娅卡了一下,论无耻与狡辩,她怎么可能胜得了从监牢里爬出来的米莱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