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作为被金字塔尖接纳的人,莫特玛尔公爵也隐约听说,维萨里率领着一个巫师学者团,一些在重要机械与药物上的关键零件、配方都只有巫师能够产出——像是二十年前就已经风靡到了伊斯坦布尔的新型染料,迄今为止,其他国家也没能破解出那些染料的配方,它们每年都给法兰西带来了大量的真金白银。
“我接受您的道歉,阁下,”维萨里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天空,这世界上似乎只有月亮和太阳是永恒不变的,“您几乎毁掉了我。”他依然用那种不紧不慢地语调说道:“但过去了那么久,不,”他低下头:“应该说,我的生命中已经不再只有玛莲娜,阿泰纳伊斯与我的另外两个女儿。”
“您的另外两位女儿……”
“我知道,我要感谢您,您给她们找了很好的婚事,是一个落魄的魔药师无法做到的,”维萨里平和地说:“但我想我不会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生活得很平静,只要有您这么一个父亲就够了。”
“您和我的想法一致。”莫特玛尔公爵说:“您现在身负重职,人们对您的关注并不会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她们并不是阿泰纳伊斯,不会觉得快乐。”
“您说得对,”维萨里站起来,“那么,我们就握个手,说声再见吧。”
“万分荣幸,先生。”莫特玛尔公爵站起来,他并不想欺骗自己,但他对这个从监牢里爬出来,双手空空,没有任何资本与身份,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与智慧一步步地往上攀爬,终于和自己面对面站在一起的男人充满了钦佩,他见过如阿泰纳伊斯这样的人,却没见过如维萨里这样的人,后者比前者更罕见,他脱掉手套,和维萨里握了握。
然后他们就向对方告辞,分别回到了宴会厅和自己的房间。
莫特玛尔公爵正是那个必须回到宴会厅的人,他的身份终究与御医不同,他看着坐在国王脚下的阿泰纳伊斯,她环抱着蒙特利尔公爵,眉眼飞扬,双腮嫣红。
这可能是她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第三百五十一章 热闹滚滚的叛乱活动(8)
这场庆生宴会,起到的作用可不止蒙特斯潘夫人期望的那些,巴黎和凡尔赛原先还有些动荡不定的局势在国王回来的那天就平静了不少,等到这场宴会一结束,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往常的轨道上。煤气灯上的尸体都被放了下来,巴士底狱的人有条不紊地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处死的处死;官员与贵族们继续从四面八方赶来,争先恐后想方设法地求得觐见国王的资格,或是在各个显贵的沙龙或是宴会上出没;不是为了追求权势,而是为了追求美和知识的游人与学生也再次如同大海中的鱼群那样漫步再巴黎或是凡尔赛的街道上;一些商铺和剧院虽然失去了主人,但很快有别人接手,并在重新装饰后变的更加美轮美奂,不幸被卷入是非之中的艺术家和学者(非常少,因为蒙特斯潘夫人很清楚国王看重的是什么),他们的课堂、画廊与作坊也由人及时地填补。
直白地说,如果路易十四从佛罗伦萨回来之后,一副忧心忡忡,大事不妙的模样,倒是会让更多的野心家与投机取巧的人蠢蠢欲动,但他一踏入法兰西的境内,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说过有叛乱事件发生的样子,回到凡尔赛后更是一心一意地为蒙特斯潘夫人与他们的儿子大办宴会,施舍民众,甚至将蒂雷纳子爵也邀请到凡尔赛——这种轻描淡写,丝毫不将那些叛乱者放在眼中的态度,让一些人更加愤怒,也让一些人踌躇不前——正如之前所说这其中真正为了自由与独立的人并不多,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虽然对占领地的民众不如对法兰西人宽容,但他也摆出了明确的年限与要求,这些都是由教士与低级官员一个个地走到街道,走到村庄中宣讲的,确保每个人都清楚明白。
这种做法对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造成了两个很不好的影响,第一:他们无法借着法国国王的名义征收更多的税赋,尤其是路易十四设置了举报制度以及搭建了直达天听的阶梯之后,这意味着一个稍有学识甚至胆量的人就能打破他们的假面具;第二:他们想要由此来煽动与恐吓平民参与暴乱也不可能了,这些可能连自己的指头也数不完的农民和工匠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只有一种情况下他们会被判处死刑,那就是叛乱!
其他的罪行顶多只会挨上一顿鞭子,被囚禁起来或是被流放,更多的是交点罚款,清扫厕所和街道,或是去为国王干活——修建仓库,道路和堡垒等等,但后者也是有一日三餐和些许收入的。
但就在那些无缘凡尔赛宫或是卢浮宫的小人心有戚戚的时候,一些嗅觉敏锐的家伙却已经嗅到了不同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