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才更可恶。”菲利普说:“我认为他最好的结局莫过于回到尚第伊或是孔代,又或是领地中的任何一个地方,平静地度过最后的日子,或者说,即便您将他投入巴士底,也不会有人认为您太过分——他现在的功绩,也不过是偿还了之前的罪过罢了。只要您不处死他,剥夺他的领地,您就没有任何可以被指责的地方。”
“但自从我知道波兰贵族们有这种想法,”路易说:“我就只在想,波旁家族是否可以在另外一个国家传承自己的血脉……”
“这真是一个大胆的想法,陛下。”邦唐在一边说,虽然他只是国王的第一侍从,但国王对他从无隐瞒,他倒要比任何一个臣子或是贵族看得多,看得远,“但您必须考虑到,孔代亲王已经五十一岁了,而他若是成为波兰国王,所要面对的是一群贪婪而又奸猾的贵族,一群外国人,甚至可以说是敌人,他在那里孤立无援。”
“我相信孔代并非懦弱之人,”路易说:“而他正需要面对敌人,而非亲眷与国王。”
“只要他别认为您是有意驱逐他,”菲利普说,他飞快地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还有瑞典,一旦波兰成为波旁的领地,那么瑞典也许会觉得受到了威胁。”
“在大洪水时期瑞典没有继续对波兰作战,是因为瑞典最为关注的还是丹麦,”路易往后一靠:“让瑞典人去对付丹麦吧,这才是他们最大的渴求——毕竟比起波兰,挪威距离瑞典可要近多了。”
“那么您是否会保留孔代亲王在法兰西的领地?”邦唐问。
“这就是我要和孔代交易的,”路易说:“看看他是否愿意用自己的领地和城堡换取一个王国。”如果孔代愿意,那么路易在波兰事务上付出的心力与真金白银,最起码的不至于蚀本。
“若是如此,对他来说这是孤注一掷。”邦唐说。
“就看一个王位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了。”路易说。
这件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国王拿起那个装满了白色粉末的小瓶子,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桌子上,在烛光的照耀下,它们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这是盐?”菲利普问道,但他随即觉得不会是那么普通的东西。
“是钻石粉末。”路易说,“到我身边来,弟弟。”
菲利普微微一顿,从善如流地从国王对面的椅子上挪到了国王身边的坐凳上,“这件事情与你有关,菲利普。”路易说,即便之前,他在说着波兰与孔代的时候,他的神色也没那样阴郁——菲利普动了动:“说吧,兄长,”他握紧了拳头:“我没什么需要被隐瞒的,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并不是那种事情。”路易说:“这瓶粉末是要被投入你的妻子,奥尔良公爵夫人的饭菜里的。”
菲利普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当然,他心里最坏的猜测就是有人想要用它来威胁自己兄长的性命,并且将这件恶事诬陷到他身上,但他确实没想到这是针对他的妻子,奥尔良公爵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