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绍宗微微颔首,算是还了一礼,然后便快步穿过客厅,走进了里间之中。
虽是客房,可因为当初曾安置过于谦、孙承业等人,里面布置的甚是齐整。
一进门先是横置的锦绣荣华屏风,绕过去就见大红穗的六面宫灯,高悬在一张圆桌正上方。
此时那宫灯里青烟袅袅,烧的却不是蜡烛、油脂,而是上好的香料——这天寒地冻的,屋里又住着‘病人’,自然不好敞着门窗,也只能用香料来遮掩呕吐秽物的酸臭了。
不过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也未必就能好的到哪儿去。
好在孙绍宗出现场惯了,这点小场面也还算不得什么。
他只是微微耸了耸鼻子,便不以为意的到了拔步床前,探视邢忠的状况。
却只见邢忠侧伏在床上,一张脸蜡黄蜡黄的,又似乎隐隐透出些亢奋之色。
这……
不会真的是回光返照吧?
孙绍宗心下一惊,正待细问究竟,那邢忠却已经抢先开口:“贤……贤侄……”
短短两个字,却愣是泄了气息,若非孙绍宗就在眼前,怕是压根听不出后面那个字眼,究竟说的是什么。
难道这厮真的要凉了?!
孙绍宗心下大是无语,这谁能想的到,区区半葫芦老酒,就生生葬送了一条性命?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他之前喝的太多了!
一面下意识的撇清着责任,孙绍宗一面急忙问道:“邢家舅舅,你如今觉着身子骨如何了?可需要我请相熟的太医过来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