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铭刚小心翼翼的,把半边屁股贴在圆凳上,忽又听孙绍宗问道:“方才听你说起成例,却不知咱们大理寺都有什么成例,你不妨都说来听听,也好让本官有些参考。”
“这……”
杨志铭忙弓起了身子,面带难色的咂着嘴。
这成例,说白了就是潜规则。
先不说里面许多东西,压根就不好拿到台面上讲——就算那些能讲的,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从何处起头。
正搜肠刮肚,又听孙绍宗道:“既是有为难之处,那就把近来左寺处置的案子,与本官一一道来。”
说着,低头一口咬将上去,咔嚓、咔嚓的脆声咀嚼着。
眼见他这副样子,分明是容不得自己拒绝,杨志铭也只好从命,先捡那些处置得当的案子,一五一十讲了起来。
这期间,孙绍宗除了不时模棱两可的点点头,便是卷了酥油饼狼吞虎咽,搞的杨志铭愈发心里没底,直说的口干舌燥、肚肠打结,也不敢稍停片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孙绍宗用第五张葱花酥油饼,卷起小半斤椒盐黄鳝的同时,大兴县衙却正有人为他茶饭不思。
很遗憾,这人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女子,而是大兴知县王谦。
自从那日命人打发走孙绍宗之后,他便憋着劲儿要与孙绍宗做过一场,争个高低贵贱。
谁承想左等右等,却是渺无音讯。
甚至顺风顺水的,就取得了张安认罪的口供。
可越是这般,王谦便越是疑神疑鬼起来——旁人不知,当初他同府衙打了多少交道,如何不知这姓孙的是个不肯吃亏,又偏爱护短儿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