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听母后的,今天就在仁寿宫住下吧,等明天天气好了,再去那西苑住下。”朱祁镇呵呵一笑,点头应道。转过了头来,朝着那恋恋不舍的钱一娘等人吩咐了一番。
不大会的功夫,自有人来将这四位和三名皇子接到仁寿宫的其他殿室内休息。很快室内除了那孙太后身边的贴身女官之外,其他人等,皆已然退至了殿外。
母子二人,就坐在那暖榻上,旁边的案几之上,烛台上的光芒笔直地挺立着,安静地散发着温润的光彩。
打量着跟前这个坐着,仍旧腰板挺得笔直,气宇轩昂的儿子,孙太后眼里的宠溺之色更加的深浓。“这几日京里边,总算是安生了,前些日子,娘的心里边也很担心,你舅舅说你那些时间,每天休息都不足两个时辰,可真是苦了你了。”
朱祁镇心头一暖,呵呵笑道:“娘您放心就是了,孩儿年轻,少睡一些也没什么,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了一些,可是,总算是能让大明的朝野恢复了平静,总算是没有出什么乱子,这可比什么都重要。”
“瞧你说的,什么叫年轻了,少睡一些也没什么。”孙太后嗔怪地瞪了朱祁镇一眼。“你可不仅仅是大明的天子,更是我的儿子,虽然说国事为重,可是身子骨出了差池,你让为娘怎么办?”
朱祁镇听出了孙太后心中的恼意,赶紧赔笑道:“母亲,孩儿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那么蛮干了,您别生气就好。”
“你啊,不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要是再让娘听到有人说你为了国事,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注意,娘可真要生气的。”看到朱祁镇那张诚实无害的脸,孙太后再多的嗔意也尽数化为了无奈。“过去这两年,你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啊,的确也比以前成熟多了,有决断多了,做起事来,却让老身有些看不懂。”
“母亲……”听到了这话,朱祁镇砸了砸嘴,正欲解释一番,孙太后却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解释,娘哪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才是大明的天子。娘虽然不太明白你的心思,可也知道,我的儿子想做的,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你不会在宣府,就谋划着要平定我大明百年劲敌,你也不会明明据有了优势,却还弃之不用,仅率少数的军队回京夺回帝位……”
“……过去,我觉得你像你的父皇和皇祖父,心慈人善,少与人争,对臣下,太过宽仁,这虽然是好事,可是,有些人哪……”一提到了这事,孙太后不禁长叹了一声,想到了过去的朱祁镇的为人处世方式。
甚至于,自己这个当娘的话,都没有那个叫王振的宦官的话管用,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身为儿子的母亲,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让那个奸宦给忽悠得不辨东西南北,最终身陷瓦剌贼手。
“母亲请别伤心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如今孩儿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什么话都听别人的少年天子了。”看到那孙太后眼圈有些发红,朱祁镇心头一软,握住了孙太后的手,坚定地言道:“如今孩儿已经长大了,知道什么是好歹,也明白,谁才是对我好的。请母亲放心吧,孩儿不会再做那样不着调的事情。”
孙太后笑了笑,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朱祁镇那张线条刚硬的脸庞,欣慰地道:“如今,你虽然心地依旧,可是,行事举止,却觉得你更像是你曾皇祖,这是最让娘欣慰的地方。”
“对了,听说那石亨等一干大臣,被你禁足于府内思过?”
听到孙太后问起了此事,朱祁镇倒也不隐瞒,将这事的缘由和来龙去脉尽数告之了孙太后。同样,也把自己的部分心思也告诉了孙太后。最后朱祁镇颇有些无奈地道:“……这些大臣们的心中,尽是勾心斗角,怕是十成心思里边,有一半拿来为朝廷,为大明的江山社稷效力,已经是奢望了。”
听到了朱祁镇之言,孙太后也恨得直咬牙。“这些大臣们也真是,幸好我儿如今性情转变了,不然……呵呵,好了,我儿莫要忘记了,不论你做什么,母后,还有你外公,你的舅舅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