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总喜欢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们总是会有理由跳出来,指责自己,又或者是明里暗里的阻拦自己。堂堂的天子啊,怎么就活得这样的憋屈?
而现在,自己的那位兄长,已经逊位的朱祁镇,在那宣府边镇,自己扼不过这些大臣,只能勉强给他挂了一个督宣府边镇军政的差使,不过是为了掩人口舌,好让他一直呆在那破地方,自己好安安心心地当自己的天子。
可谁曾想,他在宣府,却丝毫不嫌弃边塞的苦寒似的,成天就在那闹腾,一边杀镇守太监,一会又重练边军,又重整边防,之后呢,又在暗中把那茶马市给搞到了宣府镇来,让其大敛钱财。
这些,朱祁钰心里边焉能不知,可是,每每自己暗中指使人出手,将这些问题摊开到朝堂上的时候,总是会有许多的重臣都不约而同地站了出来,仿佛,只有那朱祁镇所做的一切,才是为国为民,而自己,就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此事只有宣府一镇所报,焉能知真假?……兹体事大,可先着诸边大将查侦实情,报之于朕,再做决断,切切不可着了瓦剌的当,朕可不想重蹈上皇陛下的覆辙。”朱祁钰冷冰冰地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又看了一些那份还摊开于那龙案上的国书,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拂袖扬长而去。
留下了一群满怀激昂的心情和欣喜的战斗意志的大臣们在原地犯傻发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这已经不是一个同一量级的较量和碰撞了
“这还是大明的天子该做的?以私怨而忘公义,难道他不清楚,这个机会,可以使我大明北疆,至少能获数十载安泰,国家可以少花多少军费,北疆的黎庶,又能够安宁的生活劳作数十载。”于谦,这个向来不偏不倚,一直不理会朝争,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地做务的忠直大臣,此刻,亦忍不住,对着那坐于身畔的吏部尚书王直大吐苦水,低声报怨。
“廷益啊,你也总算是看清了,呵呵……”老王直抚着颔下长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来,咱们是臣子,本不该指谪天子,可是,天子登基于国家垂危之机,虽有励精图治之志,勤劳思政,却未能久持。其性多疑而心不明。他是为诸臣于危难之机推上帝位了,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诸臣如此做,不过是迫于无奈。”
“是啊,常疑心于群臣,不肯放心任用诸官,宠信内宦之举,比之过去之上皇犹有过之。”于谦亦不由得颓然地苦笑着接口道。“更何况其一心欲立其嫡子为太子,而把国家社稷之重托,置于不顾,长此以往,大明必生大变。”
听到了这话,老王直眉头一挑,笑眯眯地看着那于谦言道:“廷益今日光临老夫寒舍,定然不是光为了诉苦吧?”
“其实谦确有一事,前来寻老尚书商议。”于谦深吸了一口气,迎着那王直那精明老辣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地道。
老王直略一沉吟,微微颔首沉声言道:“哦,既如此,还请廷益直言相告,唔……若是廷益想让老夫在废立太子一事上,作出让步的话,那么,廷益还是不要说的好,老夫虽是天子的臣下,可更是大明的臣子,所为者,非为君,而为国。”
于谦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涩意。“老尚书,大明,可经不起折腾了……”
“正是因为知道大明朝经不起折腾了,所以,老夫才会说出这番话。廷益啊,以汝之才,难道还看不见上皇陛下的所作所为吗?看不清当今天子的行言举止吗?”老王直叹了一口气,声音越发地显得低沉。“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大明诸边大将,瞒着朝廷还有当今天子,悄然出兵草原之事了吧?”
于谦的身形不由得一僵,旋及双肩垮了下来,虽然诸边将领极力地隐瞒,可是他于谦身为兵部尚书,焉能不查知蛛丝马迹?再前后一联系下来,于谦虽然没能够猜中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有一点他却已然能够确定,那就是朱祁镇这位太上皇陛下,必然已经使了什么手腕,以至于让这些边镇的大将都忍不住心动,而同意了暗中出兵以伐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