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瓦剌如今需要的是全力平定大草原上的叛逆之徒,而且还需要消除有可能发生的内乱,对朱祁镇这位大明的太上皇示之以诚,显我等之诚意,他才能放心,至少,我们才有充足的时间来平定内外的危机。”伯颜贴木儿抚着颔下之须叹道:“老夫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高看朱祁镇的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似乎仍旧又低估了他的手段。”
“大人何出此言?”赖山略带不屑地哼道:“末将固然承认这位南蛮的太上皇确实有几分本事,可也不值得您这么夸奖于他吧?”
“呵呵……你不明白,此人若是握有权柄,与我瓦剌为敌,我瓦剌危矣……”伯颜贴木儿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解决掉瓦剌的内部隐忧,绝对不能让朱祁镇这个危险人物,有插手于瓦剌内部的机会。
“陛下,您这么做,是不是显得太过冒失了点?”袁彬听完朱祁镇之言,眉头紧紧地拢在了一起,想了想之后反问道。
“冒失?袁卿,如果你是伯颜平章,你对朕的话,能信几分?”朱祁镇呵呵一下,拿着那解腕小刀麻利地削下了一片带着炙得金黄酥脆的皮和油脂的肉,在那酱碟里沾了沾,送入了嘴中,美美地嚼了起来。
袁彬不由得一呆,皱巴着脸,苦思了良久,只能苦笑道:“回陛下,站在那伯颜贴木儿的角度,微臣实在是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陛下之言,毕竟,陛下与瓦剌素有旧怨,更有国仇,您这么说,必然有什么……”
“阴谋,是吗?”看到袁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朱祁镇干脆就替他说了出来,脸上倒是没有半点的怒意,反倒是一脸的得色。
“正是。”袁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记得朕当初在草原上时,曾经跟你提过的,阿刺与脱脱不花走得很近,你还记得吗?”朱祁镇笑眯眯地切下了一大块炙得肥美酥脆的野味递给了袁彬,袁彬赶紧伸出了双手奉接,一脸的感动。“谢陛下赐食,的确,当初您确实跟为臣等言说过。”
“其实有一句话我还没有说,权力是一个令人沉醉的怪物,而且,随着权势的增长,很多人,都会不满足于当前,渴望能够获得更多。”朱祁镇努力把后世的竞争观念与现如今的知识挂钩,然后描述出来:“阿刺此人,颇有雄烈伟志,而且,其为瓦剌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如今,权力和实力皆尽在也先兄弟之下,如今,其二子业已长成,在瓦剌也颇有声望。”
“也先兄弟,协天子以令诸侯,方有今日之势,阿剌未必没有这样的念,不然,他为何与脱脱不花搭上线?何不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大将军,如今的富贵,也够他几辈子了……”朱祁镇一面吃,一面分析,听得袁彬等人越听下去,就越发地觉得朱祁镇仿佛已经看透了人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才啊,你在哪?
“……一句话,今日我这话,就算是伯颜平章不信,他也必然会留心,朕相信,凭伯颜之智,总能找出阿剌的破绽来,然阿剌于瓦剌而言,其威望甚隆,这样的人,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先兄弟是不敢轻易动他的,只会暗中动手脚。”
“阿剌也非蠢人,这一来二去,就算是没有疑心的,也会有疑心了,至少,朕就像是丢了一粒耗子屎在瓦剌这锅汤里,再怎么的,也能把他们全都给恶心了。”朱祁镇说到了这,撇了撇嘴角,脸上的幸灾乐祸怎么也掩饰不住。
“陛下此言大善,至少也能扰得他们心神不宁,毕竟陛下乃是堂堂的大明太上皇,就算是假话,他们虽然不敢全信,但定然也不敢不信。”钱钟一脸崇拜地望着朱祁镇,脸上又多了几分敬佩。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若是阿剌真有什么异心,必被其察觉,到时……”袁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阴森。卫铭童也很配合地发出了几声犹如猫头鹰一般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