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喻修景给邬珉晟打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邬珉晟告诉他试镜的片段是刘念坐在父母的墓地前的那一段,这一部分戏,刘念都没有台词。

“其实演戏没有那么复杂,我挑你是因为我觉得你也许不需要演,就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邬珉晟点拨他,“我想要的是你身上的脆弱感,你表现出来就可以了。”

喻修景似懂非懂,将邬珉晟的话想了上百遍,又盯着镜子看了自己很久很久。

到徐祁年那里去和他一起学习的间隙,喻修景墨水弄到手指上,去厕所洗。

洗着洗着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走了神,直到徐祁年觉得他待的时间太长走过来看。

喻修景那截手指都快泡白了。

“邬导说他要的是我身上的脆弱感,”喻修景从镜子里看着徐祁年,“什么叫脆弱感啊?”

徐祁年也不是非常明白,但他低头的那一瞬间,看见喻修景没入衣领的修长后颈。

“可能就是……”徐祁年挪不开眼睛,只觉得喻修景的脖子像天鹅那样洁白漂亮,弧度优雅,又像一个深渊,把他目光吸进去,再也出不来。

“我也不知道。”

徐祁年停顿的时间很长,喻修景还以为他有一些独特的见解,毕竟徐祁年看起来有很宽阔的视野。

但喻修景也没有失望,徐祁年已经帮助他很多。

“我马上要去试镜了,但我好像还是什么都不太懂。”喻修景说出自己的困扰。

“你觉得邬导会不知道你什么都不太懂吗?”徐祁年抬手替喻修景拉了拉衣领,手指在布料上狠狠刮了一下,而后缓缓抬起眼皮,和镜中的喻修景对视。

“既然他都请你了,说明你不用演也能做到。”徐祁年说。

喻修景很惊讶地告诉他:“导演和我说的话跟你刚刚这句差不多。”

“是吗?”徐祁年笑了一下,“那看来以后我说不定也能做导演。”

“今天晚上你还要做题吗?”徐祁年又问。

“不做了吧,我再抄抄错题。”喻修景说。

“嗯。”徐祁年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神。

等他们一起从洗手间出去,喻修景才意识到,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徐祁年要给他拉衣领。

试镜被安排在一个黄昏,徐祁年陪喻修景去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架了一台摄像机,徐祁年只能在外面等他。

在喻修景进去之前,他还是有些紧张,所以深呼吸几次。

但当邬珉晟喊了开始之后,喻修景的内心又前所未有的平静。

剧本不会告诉他应该怎么演这段戏。

喻修景想象自己到了阴雨蒙蒙的那一天,他身边就是父母的墓碑。

喻修景在草地上坐下来,斜斜地靠着这块碑,垂着头。

他一只手撑在草地上,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才慢慢抬起头,望着墓碑上父母的黑白合照。

他看了很久,好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便落了一滴眼泪,之后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断顺着喻修景的脸颊滚下来。

他用小臂擦了一次,再抬头时哭得有了声音,又擦一次,两只眼睛红起来,眼珠和玻璃一般,浑浊中带着透亮。

他又擦,又擦,两只手快速地翻转手心手背,但是眼泪止不住。他手指在土地上一抓,靠着墓碑挣扎地站起来,脚狠狠地贴着草地踹了一下,嘴角耷拉着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