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典礼还在进行中,这里不是记者发布会。”大人物没站起来,使眼色往保镖那里看。
“那么请您,还有这里所有人看一看这个!”
这么说着,那记者直接在便携终端上公放视频。
“各位好,我叫阿廖沙,是莱辛改造营的66号学员。我登记的正式名是阿列克谢·冯霍恩,但所有人都叫我阿廖沙。今天我本来应该作为学员代表在毕业仪式上发言,但我要说的事应该让更多人知道,所以我选择了事先录制好这段信息。”
“我是个孤儿,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但官方档案上,再过半个月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在十个月又四天前进入莱辛改造营,是莱辛最初的学员之一。大部分人曾经认为我永远不会毕业。我也是其中之一。”
“让我改变想法的是发生在今年1月19日的一件事。那一天,莱辛改造营在任教官斯坦尼斯拉夫·斯坦意外坠楼死亡。”
有改造营高层站起身,试图阻住记者继续播放这段视频。
记者手里的终端被抢走了。
但另一边的角落里,其他亮起的屏幕里,不止一个阿廖沙在继续叙述,每个阿廖沙之间错拍,间隔或长或短,听起来就好像有一整个由他独自组成的虫群经过。
“而我想向各位交代的事很简单。”
“斯坦教官的死不是意外,我是杀死他的凶手。我在这里,在观看这个视频的所有人面前自首。”
“我不否认我是杀人凶手,但我认为我在行使正义。斯坦尼斯拉夫·斯坦该死。他诱奸了负责的学员,并长期从精神上控制她,而那个不幸的女孩是我的朋友。”
弥雅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但她不在乎。她抓住前排的椅背站起来。
“我的朋友曾经向营地纪律委员会求助,但负责人杰克·威尔逊与斯坦是一伙。没有人认真对待她的申诉。于是斯坦为所欲为,不为自己的行动负任何责任。所以,我杀了他。”
弥雅从其他人的膝盖前挤过去跨过去,踏上座椅之间的走廊。
“为了不让我的朋友有反抗的能力,斯坦喂她禁药。那是原本在少年军中流通的特殊药物。药物代号是‘愉悦’。有时候他自己也会用。1月19日就是那么一天。我知道他会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事。而那一天,他忘了给门上锁。”
“那天我的朋友已经因为‘愉悦’神志不清,而斯坦正在泡咖啡,没有注意身后。于是我拿起他办公室里的烟灰缸砸了他的后脑勺。”
不止弥雅一个人在往外走。
确切说,礼堂已经空了一半。
“但他没有死,还有呼吸。于是我将开封的那管‘愉悦’倒出一半泡开,往他嘴里灌了下去。他恢复了意识,但因为摄入了过量的镇定剂,开始呼吸困难。他神志不清,甚至向我求助。于是我打开窗户。他还是喘不过气,于是我让他到窗边去,把头探出去吹风。那还是不够。于是我提议,让他自己坐到窗台上去,那样能呼吸更新鲜的空气。因为过度的‘愉悦’,他一一照做。”
阿廖沙笑了一声,笑得无辜而快乐。
那失真的笑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礼堂里,在走廊上,在已经全是人的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