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元猗泽一拍榻沿,叫董原都吓了一跳。
元猗泽陈定下来,沉声道:你说得不无道理。说着他抬眼乜了元頔一眼,脸色十分不悦。元頔以为是自己言重驳了他的面子,便也不当一回事,继而说道:此行我们便去看看,问问她愿不愿意一道回京,如何?
元猗泽微微颔首而后说道:眼下你又说得精神了,还是早些回去歇下吧。
元頔嘴角噙笑:出去又是好一阵雨,父亲能否容我在此歇下?
元猗泽心道你枕得我腿麻了还不自知,如今竟还得寸进尺。
没想到这时一旁侍立的许培低声道:殿下已扰了陛下睡眠,现下就回去吧。
元頔想起方才醒来的时候父亲便醒着,想来是至今未眠,便只得作罢安心退下。
廊庑之下元頔披上防风防水的澄水帛,一边系结一边随口道:我一直歇在陛下榻上?
许培勾了勾纱灯里黯淡下去的灯芯,低头说道:臣守在外头,董老传陛下的命叫我进去,正瞧见殿下你他顿了顿,灯芯被挑亮了,火苗跃了跃,你枕在陛下的膝上呢。
什么?元頔一把拽住他,果真?
许培手里那盏灯晃了晃,灯影摇曳生姿。
臣瞧得很是真切。殿下是真的睡熟了,陛下也不愿扰醒你,只是把我唤来问你最近时日歇得如何,怎生这般困倦。还同我说平日要多留心殿下,若有思虑太重的时候多加开解,否则便把臣这条命再拿去。
元頔耳朵里听不到他这些话了,只一味问:父亲竟没有将我推开,任我枕在他身上?
许培道是是是,元頔顿住步子竟不想走了。
许培心道您怎不知这见好就收、得了便宜莫卖乖的道理,方才那一通话将陛下好气。
果然元頔懊恼道:你怎不早些告诉我,害我又同他犟嘴惹他不悦了。本来合该温柔小意讨他欢喜的。罢了,是为小妹的事,我关心心切他也该明白的。说罢元頔回身望了眼那熄了灯黢黑的院子,轻松道,今夜且就这样,回去吧。
他脚下皮靴啪嗒啪嗒踏出水花,许培又好笑又心酸,他的小殿下还真是叫陛下握于股掌之上呢。
想到这儿许培心又一沉,低头提着灯一路护着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