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一行三人到了N国中心医院。此时门诊大厅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林正信带领着他们直接去到实验研究室。
刚出电梯,谢景霖就看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和他长得相像的男人,被各种肤色的人围在中间,自信从容,侃侃而谈。
谢修贤也注意到了他,他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后那些人就朝这边望来,友好地朝谢景霖笑了笑之后便离开了。
谢景霖走到谢修贤身边,看着他,没说话。
即便舟车劳顿从华国到N国,谢修贤一如既往地精神饱满,他双手背在身后,注视着谢景霖道:“这么久不见,长高了。”
若是放他中学时代刚离家出走那会儿,谢景霖一定会和谢修贤呛声,可是他现在却没了和父亲作对的心思,只是低低应了一声:“父亲。”
“年轻人这么没精打采的干什么?”谢修贤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谢景霖身边的人问道,“这位是?”
傅星朗主动伸出一只手,正想开口自我介绍说是谢景霖的朋友,谢景霖却先他一步。
“这是我男朋友,傅星朗。”谢景霖神色如常,声音不咸不淡,只是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绞了绞。
傅星朗愣在原地,谢修贤还没有对他伸出去手做回应,傅星朗看着伸出去的手一下子有些进退两难。他正想十分自然地收回手,没想到谢修贤这时握了握他的手,然后很自然的收回来继续背在身后。
“哦,儿媳妇啊。”
“噗——”笑喷的人是在一旁看戏的林正信,见三人都朝他看过来,他赶紧正色,“没事儿,你们都当我不存在。”
傅星朗有些无奈,更多的是高兴,谢修贤这意思不就是承认他们了嘛。他露出得体的笑容:“嗯,父亲好。”
谢修贤梗了一下,也没想到傅星朗这么坦然,或者说厚脸皮。
谢景霖也没想到父亲这么自然地接受了,双眼一亮,嘴角上翘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谢修贤余光瞥到儿子这副样子,也是没辙。他早想明白了,这么些年父子斗争没什么意义,他本来就对这个儿子亏欠许多,更加没有干扰他们的道理,以后盯着些就是了,总不会让儿子吃亏。
谢修贤无奈地摆了摆手:“按习俗我们该好好坐下来吃顿饭,送见面礼和红包的,但今天情况特殊,霖霖的母亲也不在。”
谢景霖想到父亲为什么回来N国,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他小声喃喃:“您就不能不来吗……”
一旁的傅星朗也听得清楚,轻轻抚摸着谢景霖的背无声的安抚。
谢修贤也听到了,他耳尖,这儿又安静,他听得一清二楚。他拍了拍谢景霖的肩膀:“国家供我,我自然也要回馈国家与社会。”他只能对不起家庭。
谢景霖握了握拳,轻轻点头,没再说话。
父子俩短暂的团聚时间结束了,谢修贤要进实验室了。谁也不知道这个病菌传到人身上会造成什么后果,他穿了全套防护服和防护面罩,包得严严实实,只是隔着护目镜,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谢修贤举起戴着隔离手套的手,隔着两道玻璃门朝谢景霖招了招手。谢景霖仿佛能听到谢修贤爽快地小声,和小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