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蛮儿听得门外的脚步声,不由得慌里慌张地道:“表哥,您下次再教蛮儿吧,蛮儿得去通知阿婆和阿爹他们。”没等陈祗反应过来,花蛮儿飞似地逃了去。花蛮儿红着两腮出了书房,正让前来禀报的孟广美撞个正着,孟广美既不是色盲,更不是白痴,自然看到了表小姐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把目光投下了书房里边,陈祗神情自若地踱步而出,看到了孟广美的目光,下意识地道:“嗯,方才公子我正在教授表妹书法之道。”
“哦。”孟广美作恍然状,陈祗旋及又觉得不是滋味,我干嘛要给这家伙作解释?回头瞅了孟广美一眼,这位仁兄倒是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之状,恭敬地随在陈祗身后边。嗯,看样子,倒是自己做贼心虚的一种表现,陈祗终于得出了自己为何要向孟广美解释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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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余不见,叔公许靖仍旧精神抖擞,步履轻快,说话依旧宏亮。而舅父许钦,也已然不似两年多前所见的那般精神委靡,人也显得福态了起来,原本的瘦脸怕是圆了快有一圈了,看起来,倒像是一位刚刚开始发福的中年成功人士。
坐在榻上,许靖拉着陈祗的手,细细打量着这个侄孙。“呵呵,两年余不见,汝可是拔高了老大一截,嗯,这两年多来,老夫每每总能听到江阳陈祗之名,就是那江阳纸,如今老夫府中,皆用此物书写,确实乃书写之佳品,你印刷的那《春秋左氏传》、《史记》等典籍,老夫也都翻阅过,这些我华夏先辈之典籍,能从汝辈手中大量刊行出来,实乃天下读书人之佳音尔。”
“叔公之赞,孙儿愧领了,对了,我观舅父面色红润,精神面貌也远胜当年,看样子,舅父已然痊愈了。”陈祗颇有些脸红地望向了边上的许钦言道。
许钦大笑着拍了拍胸口:“那是,回去之后,舅父我按你的方子,又服了一段时间,便觉身子骨日渐精壮了起来,气息均匀,再无以往坐立难安的窘困。不然,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健硕。”
“对了,再过十余日,便是汝冠礼之期了,那巴郡严定伯什么时候到江阳?”叔公许靖与那陈祗的姨祖母李氏聊了一会,又朝陈祗问道。
陈祗恭敬地答道:“严世伯已于数日之前来信,怕是再过三五日,便能到江阳一聚。”
“唔,严定伯乃信人,说三五日,那定是赶得急。”许靖抚了抚长须笑道。这时候,大姐绣娘也已然携着王哲赶到了府中,给许靖许钦见礼,王哲这小子倒也挺会看势,见自家阿母在这些人前都毕恭毕敬的,他也不闹腾,大姐让他唤谁他就唤谁,奶声奶气的,逗得叔公许靖大乐:“这小子,嘴甜,不像他阿父,倒像他娘亲。”
大姐绣娘听了叔公许靖此言,喜的眼都眯成了弯月,不过,都是自家人,大姐倒也不谦虚:“那是,这孩子,就跟捡着孙女的模样长的似的,连那脾性,也与孙女一般。”
陈祗听的直翻白眼,大姐倒也挺能信口雌黄的,明明王哲长的跟姐夫一个模样,不过,脾性倒是跟大姐很是相仿,想到这,陈祗才省起还有一位重要人物。“阿姐,姐夫呢?怎么不跟你们一块过来?”
“方才要出府的时候,又让人给拦了回去,说是蜀郡派来了官吏,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姐夫乃是一郡之守,自然不能太过怠慢,只得前往接待,阿姐心急,所以也就没有等你姐夫,先带着哲儿来看叔公与舅父。”大姐绣娘笑道。
“哦?蜀郡来人了,刘益州是什么意思?”叔公许靖倒开了口,微一皱眉,眯起了眼,看样子,这位老爷子似乎在猜度益州牧差人来江阳郡的用心,其余人等也皆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位久负盛名的长辈。
“阿父,莫非是那件事?”许钦也皱起了眉头,旋及扬眉冲叔公许靖言道。“嗯,吾儿之言,甚是有理,孙儿,怕是老夫等人荐其之事,已然有了眉目矣。”许靖点了点头,冲陈祗笑了起来。“叔公您说的莫非是指荐我家阿弟为孝廉之事?”大姐绣娘一脸惊喜的问道。
“呵呵,十有八九,就是为了些事,刘益州这才派人来此。”叔公许靖很有把握地道,果不其然,过不了多少时候,孟管家急匆匆地步入了厅中禀报刘璋所委派来道贺的官吏已经和着陈祗的姐夫哥王累已然到了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