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不行!这是在挑战法律!”
熊成基立刻反对,脸色也变得铁青,这才发现,这帮人的胆子当真是可以包天,只不过,这片天却是包不得的,也包不住。
与此同时,熊成基心里也是一片混乱,醉意立刻消散,此时的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反对这个建议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是担心法律程序?还是对赵北的敬畏?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赵北现在已在挑战法律!”
周学熙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他的理由。
“此次退伍军人进京请愿,拦截火车、阻断交通,这本身已是在挑战民国法律,进京之后,又非法聚集,并焚烧总统府车辆,这更是在蔑视民国法律,而赵北身为国会参议员,不仅不去谴责、制止,反而进行包庇、怂恿,甚至亲自出场,率领退伍老兵进军国会,包围国家立法机关,此举难道不是在挑战法律么?”
“那是形势危急之下的权宜之计,若无赵振华出面,只怕现在这城里已是狼烟滚滚、尸横遍野了。何况,就算赵振华所作所为有违背立法精神之嫌,但是你们也不能用违法手段进行反击,当年美国还盛行黑奴制度之时,许多有识之士虽然极力反对蓄奴制度,但是他们也只是通过合法手段进行斗争,偶尔出现武装行动,也会遭到他们的反对,什么叫契约精神?这就是!法律就是契约,如果这份契约可以随时用暴力撕毁,那么要这份契约还有什么用呢?何况,以暴制暴,最终胜利的不一定就是正义。”
熊成基立刻进行了反驳,不过他的反驳显然没有多少力量,而且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赵北此次强势复出,确有彻底扭转乾坤的气势,熊成基之所以决定尽快返回南洋,倒不是认为赵北代表正义,而是认为自己这方胜利的可能性很小,于是只能接受赵北的政治交易,不过现在,这帮赵北的政敌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对付赵北,这确实也使熊成基的想法发生了一些改变。
周学熙向饶汉祥使了个眼色,饶汉祥心领神会,于是说道:“味根,你还是太书生气了些。刚才你说美国的蓄奴制度,显然你也专门研究过,而且你肯定也知道,美国黑奴制度的最终消亡并不是因为什么有识之士的徒劳呼吁与法律斗争,而是通过一场美国内战,是战争结束了美国的黑奴制度,而那场美国内战是否符合美国宪法精神,这些年来一直存在争论,许多人认为,那场战争实际上是违反了宪法的。由此可见,正义要想取得胜利,仅仅依靠说教是不够的,有的时候,还需要一点点的暴力,而现在,为了维护国家的宪政制度,我们不得不拿起武器,与试图破坏这个宪政局面的野心家进行武装对抗,必要的情况下,不惜牺牲个人利益,成全国家利益。”
“美国内战是为了维护国家统一,解放黑奴倒是其次。”
熊成基摇了摇头,不过饶汉祥的话确实有些难以反驳,他也只好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颇为丧气的叹了口气。
“这场阴谋,我不会参加。你们好自为之,我告辞了。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们,以赵振华在军队中的影响力,一旦他突然被人刺杀,很难说军方会采取什么行动,别忘了,蓝天蔚、蒋方震、张孝准、周道刚、季雨霖,他们都是谁提拔起来的?而他们这几年里又憋了多少政府的气?你们当心,变成那只捕蝉的螳螂,黄雀就在你们身后。”
熊成基说完,抬腿要走,但是却被张作霖和邹廷弼给拦下了。
“味根,你何必急着走呢?听我们说完,你再走也不迟。”邹廷弼说道。
“是啊,熊老弟,你性子也太急了。刺杀只是备用计划,其实呢,我们也希望能够通过不流血、不死人的方法达到目的,什么目的呢?就是维护宪政制度。你先别走,听周老哥说完再走也不迟。”
张作霖将熊成基摁回了沙发,并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