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认小厮没有通传失误,郭瑾飞速理整好衣袍,匆匆迎出大门而去。

荀攸见她面色红润、眸光清亮,就连一丝该有的病容都没有,心底愈发冰冷。见郭瑾虽端端行礼,却连半分将自己请入府中的打算都没有,更是一时心火攻天。

郭瑾笑得憨实:“荀侍郎怎有空光临寒舍?”

荀攸也不同她绕弯,声音淡似山泉:“攸甚奇之,不知郭郎身患何疾?”

郭瑾如梦初醒,忙掏出随身的方今,一顿咳嗽道:“寒疾入体,唯恐玷污皇殿,因此只得推辞圣意。”

荀攸突然嗤笑出声,郭瑾显然忘了,当年推脱何进征召时,也是用的这个借口,而且还是同他与叔父一起商量的。

两人本就知根知底,郭瑾思及装蒜已无用处,只收回方巾,并袖辞谢道:“瑾自知荀兄好意,然君子审时度势、各事其主,道既不同,何相与谋?”

荀攸觉得自己心底虽然依旧难过,但到底舒坦了几分。对方至少在自己的选择上,坦荡无愧,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君子之风。

荀攸对揖作别,不想再与郭瑾多言,郭瑾见他拂袖欲走,心中急迫,复匆忙添上一句:“荀兄!”

见荀攸顿住步子,郭瑾轻声道:“万虑三思,莫行险招。”

荀攸初时并未明白她是何意,心中琢磨片刻,只道郭瑾是在为自己的“主公”开脱,希望众位士人莫要同他针锋相对。

思及此处,原本松动些许的内心忽而封闭起来。

也许,他当真不配。

郭瑾惋惜一叹,正要回身进门,便听身后有道欠扁的男声传来:“犁兄可谓是望眼欲穿。”

郭瑾直接错开此人的话头,真诚握住对方的素手,体贴开口道:“太师寿宴将至,炮……祢兄可有前往祝寿之意?”

祢衡几不可见地微微敛下睫毛,身形未动,却是习惯性满面嗤夷道:“祢某疯疾难测,恐触了太师霉头。”

换言之,老子不去。

不愧是炮兄!想着如今最大的不可控因素稳定下来,郭瑾心满意足地拍拍对方的肩膀,“祢兄且先回吧,瑾近日欲为太师筹备贺礼,若非急事,无需亲来府上。”

祢衡:“……”

过河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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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董卓返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