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悲戚掩面,郭瑾连连否认,又见祢衡因自己的误判而身陷舆论漩涡,心中一时不忍,忙凑近几步,想着能帮忙时且帮忙。
正巧此时,有人提及那无所不能的张角天师,说他如何如何济世活佛,如何如何符箓救人。所谓符箓之术,不过是以符水治病的讹传罢了,秉持着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原则,你喝了符水病好了,说明你一心向道。如果没好,对不起,是你心不诚,和符水无关。
郭瑾闻声轻笑,忽而反诘道:“医者岂不自救耶?”
他既然这么牛叉,为什么自己就翘辫子了呢?是他不够笃信自己的道吗?
听她突然开口,双方的辩论队形再次被打乱,只听方才的文士仓促反驳道:“君言差矣,此为形消而神存也。”
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虽然死了,但灵魂永驻。
听闻此话的瞬间,郭瑾不由默默扶额,乖乖,这都可以?
见少年似乎有所挫败,祢衡本欲继续接力,谁知却被身侧的青衣少年轻轻按住手臂。他的声音悦耳之极,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引人反思。
“神之于形,犹利之于刃。舍神无形,舍形无神,恰似舍利无刃,舍刃无利。”
顿一顿,郭瑾反问:“不闻刃没而利存,君岂言形消而神在?”
刀没了,锋利自然就消失于无形。人没了,你怎么还说灵魂犹在呢?
似乎被她驳地无词,对方憋得双颊泛红,只任由其他队友转移话题地挑刺:“小郎如此,岂不愧对先祖神灵?”
祢衡再也忍不得,拍拍郭瑾的素手,一副“放着我来”的王者风范,上前两步讶然道:“君既神之往之,何不杀身以从先人?”
“如此既免于五谷之苦,也免却垂暮之痛?岂不快哉乐哉?”
认同你我就是怀疑了自己的信仰,反驳你我就要为了信仰切腹自尽?
郭瑾不由拍案叫绝,炮哥六六六!
如此这般,这场由于宦官之言而引起的嘈杂大论终是以郭瑾一方的胜利宣布告终。
祢衡心满意足地拍拍郭瑾的肩头,一副“干得不错”的欣慰模样,猛然回过神来的郭瑾:卧槽卧槽,我的人设?我的形象呢?
她被祢衡的气势带得入戏,越辩越酣,险些把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文雅慷慨好少年的形象给毁了!
不过思及方才她并未向对方透漏自己的名姓,郭瑾稍稍平复下心绪,也顾不得兄长和二郎,只将祢衡扯至一旁,对他进行一番友好的交友建议。
大概就是劝他与人为善,今后就算是辩论,也应点到为止,不能失了君子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