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有资格,有意愿踩过她们的尸体去谈和,怎么有资格?
“啊!!!”
木生风乱刀将早已死透的虎妖四口从碎肉砍成粉齑,直到再认不出任何形状。
木生风将剑从碎末中捡起,走出大门。外面是被怒吼吸引,逐渐聚集过来的各色妖族凡人。
当看清出来的是个满面血污的人族后,妖族中强健者已经自动上前,提枪拿棍地准备将其就地格杀。
木生风开始悔恨了,自己为什么不是救世主呢?为什么不是可以瞬天移地的绝世强者?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三宝一家带走?
在他的悔恨中,成群地妖族倒下,一片惨叫。
木生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这些妖族杀死。
他像催命的死神一般提刀走在土路上。
木生风没有记干了几次,反正都一样。先把他们的腿砍掉,然后画些妖兽,把这些待在家中的年幼者、年迈者分次运到三宝家门前。
村子不大,只有数百人,这是很简单的任务,一会儿就干完了。
所有的妖族凡人都到了,木生风却没有演讲的兴趣。
他拎起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幼小猫妖,一刀把她的肚子戳穿,然后再往上,直到把脑子切开,最后随意地扔在墙上。
没有人敢发出丝毫声音,因为上一个敢出声的人已经被这个实实在在的恶魔挖出眼珠,再把舌头拉出来,一寸寸地割掉。
木生风就这样进行着他的表演,年幼的杀完,再杀老的。
老的没了,就捡青壮来杀,直到再没一个活口。
“我见过一些和你一样的人,他们有的宣泄出来了,但也彻底堕落;有的紧守本心,却酿来更大的祸乱。”
薪南是天生的巫师。
她无需烧出裂隙的龟壳,只要看着少年疲惫却稚气未脱的脸庞,便能从未来的自己那儿得知接下来的命运。
木生风起身向东,身后的村子已坍塌在熊熊火焰之中,抖动的火光埋下他堕落到底的孤影。
牛大晖在黑水镇,这是少年唯一想知道的消息。
木生风走得很慢,所有但凡在他眼中出现的妖兽都成了刀下亡魂。他的刀拖在地上,留在身后的只是一串会被两天后的暴雨冲刷干净的血迹。
渐渐地,看到的妖兽越来越少,雨也下了起来。
妖兽不是蠢货,所有去西崇镇的人都不见了踪影,没有人会不担心。
然后军队来了,木生风将他们的头砍下来叠了个京观,五十三个。
他继续往前走,来了一只牛头妖怪。
木生风一刀刺破她的心脏结束了这场战斗。然后就在黑水镇前当着城墙上众人的面,将她整个剥皮分尸。
但这样并没有让他开心多少,或者说,没有一点开心,他也不感到释怀。
他就这样坐在城外,如临大敌的妖族只看着这个恶魔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过了两天,木生风起身,把牛大晖已经发臭发肿的碎肉一块块地塞进属于她的皮囊里,就地挖了个坑,随意地埋上。
他的复仇已经结束,现在他需要去面对自己的未来。
木生风把高飞的青鸾唤回,跳到其背上,躺倒下去,便让青鸾随意飞走。
他沉沉地睡去。
那些亡魂却无数次地找上他,让他无数次地从梦中醒来,或是白昼或是黑夜。每一次醒来他都立即抹去冷汗,继续睡去,直到下一只亡魂再次攀附到他恶心虚伪的善意之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可能是一月,有可能是两月,甚至更多,木生风让青鸾停了下来。
看着脚下绵延不绝的巍峨雪山,他觉得这是一个寻死的好地方。
“青鸾,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日。以后你便自由了,正如我,也自由了。”
说罢,木生风纵身跳下。
他的良知、他的伪善、他的罪恶连着瘦弱的身躯一起埋在了皑皑白雪之下。